沈妙言垂眸,保持着敬酒的姿势一动不动。
莫名其妙被人卖了,偏偏要买她的人是她前夫。
这就很尴尬了。
虽然,
她本就是冲着这位前夫来西郡的。
徐禄等人盯着沈妙言,皆都看直了眼。
西郡虽有美人,却因为日晒和干旱的缘故,鲜有肌肤白皙如羊脂白玉的水美人。
这姑娘看着水灵灵的,唇红齿白,小脸牡丹般艳绝,怎不叫人惊艳!
君天澜注意到周围男人们豺狼虎豹般的目光,心中不悦,握住沈妙言的手,顺势把她拽入怀中。
宽松的墨金大氅,把怀中的姑娘遮得严严实实。
在场之人皆是人精,察觉到君天澜的不悦,连忙避开目光,继续干笑着推杯换盏。
君天澜面无表情地起身,抱着沈妙言去了屏风后。
徐禄等人伸长了脖子去看,木质屏风并不透光,因此啥也没看到,只得各自胡思乱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嘿嘿笑着,越发对身边的美人上下其手。
屏风后。
地毯上,君天澜盘膝而坐,松开了桎梏沈妙言的手。
沈妙言不大敢看他脸色,捧着黑瓷杯盏跪坐在旁边,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为什么要来西郡?”
君天澜低声。
四周都是袅袅娜娜的琵琶声,以及男人们的调笑与女子们的娇嗔,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声音。
沈妙言戳了戳盏壁,低着眼帘并不说话。
她总不能告诉这人,她梦见他被人杀了,放心不下所以放弃了自己的大婚,巴巴儿地特意赶过来救他吧!
前段时间,她才被这厮羞辱过呢。
她不要面子的嘛?
“为什么要来?!”
君天澜不悦到了极致。
他费尽心思让她逃离他,让她憎恨他,
不过是为了保全她!
可这不懂事的小女人,居然又跑回来了!
面对君天澜的质问,沈妙言咬了咬唇瓣,抬起无辜的湿润瞳眸,操着一口西郡方言,认真道:“公子嗦什么咧,人家听不懂啦……”
“沈妙言!”
男人捏住她的面颊,额角青筋直跳。
“贵客真是咧,谁是沈妙言啦,人家明明叫沈嘉——”
沈妙言忙止住话头。
那双琥珀色瞳眸,倏然放大。
她,说漏嘴了……
君天澜无语地盯着这个不乖的女人,冷冷道:“我会送你回北幕。”
“我不回去。”
沈妙言挣开他的手,低头一气饮尽杯中酒,眼尾绯红如花瓣,瞳眸明晃晃水莹莹,唇角湿润红艳,宛如带露的牡丹。
她握紧了杯盏,语带固执:“我来西郡,乃是因为这里藏有龙脉的缘故。我,我想光复魏北……更何况,我如今是君舒影的女人,我要做什么去哪里,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君天澜盯着她。
——我如今是君舒影的女人。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旋,犹如一把钝刀,不紧不慢地反复切割他的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避开视线,夺过她手中黑瓷酒盏,把剩下的半盏酒仰头饮尽。
酒香弥漫,两人彼此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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