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车,以赤地金饰,厢画文鸟兽,黄屋,伏鹿轼,龙辀,金凤,轼前,设尘,立硃黄盖,轮画硃牙。左建旗九,右载闟戟,旗首金龙衔结绶及铃緌,入鸾二铃,金鍐方釳,树翟尾五焦,镂锡,鞶缨九就。
各色描彩漆纹的指南车、记里鼓车、白鹭车、鸾旗车、辟恶车、皮轩车,蜿蜒如蛇,一列绵延开来,左右厢是穿戴平巾帻、绯裲裆、大口绔,带弓箭、横刀,甲骑具装的骑士,派成六重六列,夹道分左右。
当首开道的是左右领军卫黄麾仗、左右卫黄旗仗、左右骁卫赤旗仗、左右威卫黑旗仗、左右领军卫青旗仗、最后是左右金吾卫辟邪旗队,还有亲、勋、三卫仗的飞黄旗、风旗、吉利旗,环绕饶其中。
在旗罗伞盖云簇中,独高一只,绛帛五丈,粉画虎,有铜龙一,首缠绯幡,紫为袋,油囊为表,那是代表赏杀全权的旌节。
所过之处,不时可见一列列放下锄铲器具的百姓,诚惶诚恐的五体投地跪伏于地,任由飞扬的尘土扑在头上却是一动都不敢动,只有一些年纪小的孩童少年,忍不住好奇的稍稍抬起头,随又旁人口喝着被一把压下去,五行十列,还可以看到简陋望楼和跪在下面的兵丁。
“道路宽简,耕渠绵联,民安容而闻上不惊,这才是治世的气象啊”
宽大的车厢内,黄裳的少年轻轻转过头来,显然心情颇好,
“告喻左右卫率,给我轻走放慢了,不要随意惊扰到百姓,国本农事当先,不要耽误了”
“是”车外应声小跑而去。
“殿下真是体仁天心啊”一个紫衣玉带面白光净的内官,体贴的放下遮尘的障子,手捧着一只玉色的纹熏炉,恭谨的小声恭维道。
少年摆摆手,“朝恩说的过甚了,孤自小出深宫,一直在受学,那能真有什么惠泽的作为”
“你现在也是朝廷的观军容使,代表天家的体面,也不要妄自菲薄了”
那被唤做鱼公的,正是现任宫厩使内坊奉行鱼朝恩,他恰如其分的露出一个受宠若惊又稍稍惶恐的表情。
“殿下千万莫折杀咱家,残身不过是虚应差事,此行一切当以殿下为主”
少年淡淡一笑,却也似不放在心上,这宣喻之行,乃是油水极厚的一大肥缺,都说那个人和他的部众在长安狠狠发了一笔,这位能挣到这差事,背后可不怎么简单。
转首过来,他对着另一位捧着书册,穿着东宫官特有的银青服朱绶的青年,却是新进的左春坊庶事皇甫曾。
“皇甫正容,你叔侄两代都做过东宫官,也算是两代师范了,就给孤再说说这漕运之事”
“是”
皇甫曾来前早做足了功课,朗声应道
“本朝都长安,而关中号称沃野,然其土地狭,所出不足以给京师、备水旱,故常转漕东南之粟。高祖、太宗之时,用物有节而易赡,水陆漕运,岁不过二十万石,故漕事简。自高宗已后,岁益增多,而功利繁兴,民亦罹其弊矣,”
“江淮漕租米至东都输含嘉仓,以车或驮陆运至陕。而水行来远,多风波覆溺之患,其失常十七八,故其率一斛得八斗为成劳。而陆运至陕,才三百里,率两斛计佣钱千,民间传言用斗钱运斗米,其耗如此,民患其苦。”
“至本朝裴耀卿为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江淮都转运使,以郑州刺史崔希逸、河南少尹萧为副使,益漕晋、绛、魏、濮、邢、贝、济、博之租输诸仓,转而入渭。凡三岁,漕七百万石,省陆运佣钱三十万。“
“长安令韦坚代之,兼水陆运使。坚治汉、隋运渠,起关门,抵长安,通山东租赋。乃绝灞、浐,并渭而东,至永丰仓与渭合。又于长乐坡濒苑墙凿潭于望春楼下,以聚漕舟。漕遂同京师,是岁,漕山东粟四百万石。”
“自安逆起河北,下宋州,本朝淮运已是阻绝,租庸盐铁溯汉江而上。成都尹郑元和为度支、转运使、第五琦为盐铁、铸钱、租庸诸使,江淮粟帛,襄、汉越商于以输京师,期间山峡艰险,车马输转的靡耗不少,还能供此无虞,也算能臣了”。
“这一路行来,耕拓之众怕不下数十万,这输供一应可不是小数目啊”
“是”
“看来这期间的均平准调,颇得其法啊”
。。。
鱼公突然开口
“咱家倒是听过一些,都说是因为他善搜刮,敛财有方,在剑南的时候,就被人称梁剥皮”
“这个。。。
说起这位大人的经济来源,皇甫曾不由苦笑起来,这位大人实在会搂钱,刮地皮刮那个的狠那。自从他到蜀地至今,各种名目的至少已经派了多次名目捐了,从最初报销
“爱国捐”,到赈济流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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