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因此这些年也发明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受限于自身的眼界和环境,大部分并没有多少实用价值,但是在大量的技术尝试和积累下,偶尔也会冒出来一些无意识的杰作。
历史上的中国古代其实也不乏跨时代的科技成果,但是由于时代的局限性,缺乏相应的理论体系体系的支持,和社会价值的基础,往往存世的时间很短也很脆弱,经不起社会变革和动荡,就随着人死艺灭,泯然于历史之中,只留下一些只言片语的神奇传说,直到现代考古,才被发掘逐一验证。
得益于百年积累的盛世,唐代手工也极其发达,分工不可谓不周密繁复,工部是主管官营手工业的最重要部门,同时直接管理的机构有少府监、将作监、军器监等。少府监主管精致手工艺品;将作监主管土木工程的兴建;军器监负责兵器的建造。监下设署、署下设作坊。此外还有铸钱监和冶监等。此外宫内省,东宫之类,也有专门营造内部的所需的手工业部门,甚至在一些公卿王侯家中,也有专门为生活服务的私家作坊,只是产品一般不对外销售,只供皇室和衙门消费。工人也门类繁多,有工匠、刑徒、官奴婢、官户、杂户等。
而民间的私营工坊,也已经出现以扬州、洪州、越州等为代表的,数十个地域性的手工业集散地和具有全国特色产业链。从重要到地方,各种官私不可谓不规模宏大而种类齐全。但是实际的使用效率和创造性,却让人不敢恭维,民间私营的还好,虽然面向性比较狭隘,而且重复性高,但起码还是面向市场的考虑的。
但是官办的作坊工场,基本就是出自政策指令的随意性,属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临时需要性生产,往往很可能就是老子皇帝之类上位者的一时心血来潮,或是拍脑袋决策。比如为宫里的嫔妃赏赐几件过冬的衣服,而动用一个数千人宫内作坊来生产,为的只是一个忠勤的考评或是以示郑重其事。还有一些看起来相当愚蠢,政治上却不容易出错的人为指令,也只是为了不在官场上被对手抓到把柄。
其中的重复浪费低效和贪墨舞弊,就多到令人发指的难以想象。这种环境下能出产生的创造性和发明成果,可想而知了,就算有好的成果,还要有运气,打破官场自下而上层层潜规则,得到权贵们的认可和赏识,获得名利,不谛于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世人只能看见偶尔几个名利双收幸运儿的风光和荣耀,却看不到身后更多人的心酸和血泪。
就我看来,作为盛唐重要标志之一的,历史上唐三彩的失传,也并非没有原因的。因为这东西是典型的官窑产品,只有西京长安和东都洛阳才有生产,更兼当时也是作为一种高级冥器,曾经被列入官府的规定之列,按照品级进行殉葬,寻常人是用不起,也未必敢用。一旦随着大唐朝廷的财政奔溃和威信的衰减,这些外围工艺部门,也不可避免成为裁剪的鸡肋。然后随着藩镇拉锯和攻杀,官营工匠的逃亡和散失,最后一点传承的消亡也就顺理成章了。
因此我在给他们做方向大指导的时候,都反复强调一个核心内容,就是商业价值。有足够的潜在商业利益和竞争力,才有自发后续改良跟进的动力。这是近代工业革命的经验教训。这也是北司成立后,虽然极力拉拢,很少有工匠跳槽过去的原因,好容易有个不错的环境安定下来,哪有人肯拿将来去赌那些素不相识的官老爷和公公能够好脾气的大发善心,继续保留他们的待遇和环境。起码在这里,踏踏实实的凭手艺吃饭,就算不出人头地,混个囫囵全家饱是没问题的,也不用担心上头的克扣和勒索。
当然了,大局定鼎之后,曾经有人请求让将做、军器的南北司,重新予以合并以统一政令,被我拒绝了,继续保留北司的意义,也是给体系内的工场,一个参照的样本和潜在竞争对手,避免缺少竞争,而滋生的骄傲自满和固步自封的倾向。
话说回来,
骡车子最早出现在龙武军控制的井盐区,就是通过畜力转轮绞盘拉动翻斗,汲取出深井里的盐泉,后来又了一些精细工艺的条件后,改成抽取式的管道,只要打出很小一口盐泉,通过管道压力送到日夜不息的火井上,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出盐。后来这种畜力机关,又被广泛运用到一些位于深山交通不便的矿区中。
后来,又修建了专门用来出矿石的骡马道,先是硬化路面,但是很快被沉重的负载压出两条深辙,后来干脆就用着两条深辙为样本,嵌入两根并行的铁木,来固定和保持车轮路线,但是很快就被重压陷入地面;于是又在铁木下横垫上厚木板子以撑住地基,最后拼成长长的轨道,用桐油来润滑,以提高出矿的效率。
这不就是最原始的轨道,我有一种时空错乱的缪然,看到这里,我放下手中的图样,忽然想起一副老照片,清末的大冶、萍乡煤矿,也一度在使用这种东西。
在一些大煤场,由于缺少河流和水力机关的条件,开始尝试用上类似原始锅炉一样的反复式推拉机械,虽然毛病很多,传动的损耗也大,但反正有几乎无尽的燃料来源,这些动力的损耗,反而不成问题。数十人开采的分量,只要通过轮组一拉一提,就沿着硬木铺成的滑轨倾倒出来,后来又取代了畜力的研磨粉碎筛选机构,因此生产成本反而下降了许多。
现在开出的煤,也分若干等,象军用冶炼的精炼煤,外售工坊的工业优质煤,还有提供民间的便宜水筛煤。剩下的煤矸石,也可以铺路替代一些碎石子。
枢密院下有个直属绘理司,他们的任务,就是对北方边境各地驻军所在地,进行评估,包括地理环境,耕地矿藏等资源的摸底,同时也是估算投入产出的开发价值,有南平府的众多成功范例后,龙武军外围,有的是大量愿意将闲钱,进行军队背景风险投资的关系户。虽然我否决了赵胖子的大部分想法,但是觉得这么股力量放在那里闲置,也是一种浪费,事实囤积居奇的战争财,只有特殊时期才能大行其道偶然为之,大多数和平时期还要讲究细水长流的长远,世上没有保证赚钱的生意,但是只要有一定的成功率,就可以保持一个良性的循环。
他们发现潜在价值的地方,然后以军队的名义现行圈占下来,反正这些边境上的荒山荒地草原水泽,本身多处于无主的状态,也不存在太大的争议,圈占后再细致勘测,承包给某个拥有众多劳力的大商团,进行粗开发,然后再廉价租售给那些小有积蓄的军人,然后再由老军合作社,提供有组织的代耕活动,按照租期提供农产品的分成,一般是按照土地的成色,六四或者七三分成。
这些代耕的农户家庭,主要来自那些试图成为军屯户的人,他们大都是战争后期无处安置的流民,或者从军屯庄里清理出来匿户和寄户,多少依赖军屯庄的外围而存活,或者干脆举家携口的躲在军屯庄的名下,而当地官府又不敢轻易招惹这些军屯庄,因此竟然积累了大量的灯下黑的人口。
直接赶走未免太浪费了也不理地方的安定,但是军屯庄的编制不宜再扩大,所以当主管军属外围人口的户曹,将清理成果报上来后,在我灵机一动下,就产生了这个全新的阶层,作为军屯户候补而存在。
因此他们也被称为傍户,所谓傍边之户。由于是代耕军人的产业,他们不但不需要承当大部分的赋税徭役,只要交足上家的份额就可以。由于是军队组织的背景,种子农具都有配给和指导,剩余产品也有统购统销,不用当心出路,每年进行考核,视表现好坏考察若干年后,择优给予编入军屯庄的配额。
虽然这种换汤不换药的大规模开边行为很艰苦也很难熬,甚至有生命危险,但总算有个盼头和指望,相比传统意义上徙边的行政强制移民稳定性要好的多,逃亡和意外伤亡事件也被大大的减小了。
随着军屯庄里人口的增殖,那些编制外的生育户口,也将被加入这些候补的行列。因为随着傍户的大规模开边活动的同时,军屯庄也开始实行末位淘汰制,除了退役军人本人外,连续三年考评不合格或排名垫底的军屯户,将被降为傍户,以促进生产积极性和引入竞争机制。
突然瓦顶传来轻轻的哗然声,一个身影轻轻的落在衙前。
那些房舍廊柱的阴影里,顿时像活过来一般的,悄无声息的荡漾出一片危险的气息,那些是缠着斑驳布条,插满草叶树枝的人体,和一些被涂抹成自然色的兵器,直到对方出示了一个银牌,才重新平息下去。
从窗口轻身一跃而入,屈身跪在巨大沙盘上,扯脱腰带,松开束身掩脸的行头装束,赫然是个身材窈窕的女子,抵手抵足的轻摆腰伎向我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