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海边上,杠铃一般的双子摊中,出现的一座散发着新鲜泥土气息的城,让这些长途奔驰,赴援而来的吐蕃健儿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特别是带队的将领,仅仅才不过离开十七个白天黑夜的功夫,唐人就在星宿川的要道上出现这么一座城。
哪怕它只有一丈高,连像样的垛口都没有,墙上糊的泥浆还没完全干透,哪怕他规模很小,小到周长只有几百步,但丝毫不影响它堵在吐蕃人可以通过的洼地前,要想绕过去,就得下马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唐人石头都能丢到的距离内,在浅滩和泥沼中奋力跋涉,
再远一些,这些吐蕃健儿就得学会在海子里游泳了。
许多吐蕃勇士不信邪的念着法器,高喊着祖先和守护神名,勇敢的冲向这座城垒,仿佛用尖刺的长毛一戳,就能轻易戳穿这个虚假的幻想。
随即折断在坚硬墙体上的尖枪,和前后堆拥,撞的人仰马翻,血肉模糊的事实,证明了人体对城防工事的脆弱,据守的那些唐人甚至还没开始反击。
然后才从墙头探出长槊,将这些撞的头晕脑胀的吐蕃人,连人带马戳杀。这象是一个信号,根本不用号令,更多的吐蕃山中健儿,策马冲向了城垒。
他们谨慎的压低身体,和马首保持一线,减小遭受箭矢的面积,知道逼近城垒,才争先恐后放开缰绳的踏着鞍子,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口衔马刀信手攀上城头,然后被雨后春笋冒出的唐兵挥舞着兵器剁翻手脚,或是戳穿身体,象断线风筝一般的跌落下来。
唐人甚至有功夫,用整好以暇的用几轮急促连射,遮断了他们的后队,然后收拾那些躲在城壕下的幸存者,
但随着吐蕃人的一次次进攻,更多放弃战马的吐蕃人踩着泥水,堆簇在城壕下,用他们最拿手的投枪和短弓,与城上露头的唐军抵近对射,并且用战马携带的木桩,撞击和捣挖起墙根来。
然后几个火把落在人群中,烫开几个空洞,随即被点燃的壕沟,断送了这些勇士最后一线生机。
着一定是唐人的妖法,像九地幽泉的妖魔借助了力量,而凭空在这片平坦草原上,早出这么一座城来。
领军的吐蕃大将脸色铁青的吹响了退兵的鸣号,
吐蕃人丢下尸体和伤者退去,刚刚消失在旁晚的雾霭中,随后小城的正面,大片的贴石,吃不住力量,崩落下来,粮院军大队校尉安小狼确实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就算这些将士和民夫紧赶慢赶拼死劳作,这座城垒的四面城墙实际只修完了一面,其他三面都是用大车做支架,拆下的板子做墙面,用连营支的木架子撑起来的假强,除了泥糊的表面之下,只要稍微卖力刺几下就可以轻易戳穿。
因此只要吐蕃然冒险绕道两侧,这座坚城就是个毫不设防的笑话,但是那些吐蕃人显然没有,
但是吐蕃人就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也输掉了某个战斗的结果,在担惊受怕中熬到天明的时候,并没有如期迎来吐蕃人的攻击,因为他们已经偃旗息鼓,悄悄的从海子更远的另一端绕过去了。
纠缠在城下的再加上绕道,当这一路吐蕃军队紧赶慢赶,来到星宿川战场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见到的只有满地狼藉的战场,和被折断践踏在泥泞的吐蕃旗帜,虽然他还不死心的沿着河源水而下,终于在一个弯道
无数战死的吐蕃人被扒的赤条条被抛进河源水里,泡得发白的尸体塞满了很大一片河面,浑浊的河水都溢到岸边草地上来,到了这一刻领队的吐蕃大将不由自主的落马下来,跪倒在河边大哭一场,在巡曳战场的唐人斥候游骑跟上来前,急匆匆的黯然退兵,连长途驱赶而来的牛羊辎重也丢下不少。
但真正给了退往伍茹首府达巴蔡途中,试图重整旗鼓的吐蕃残部最后一击的,却是来自山南另一个消息。
“山南之地的部众反了。。”
确切的的消息是,继苏毗人之后,退守山前的吐蕃南路主力当雄部,不但没有响应大弗卢的征召,举起叛旗,杀死留守当地吐蕃贵人、军将、官员及属民百姓,多达数千人,
达扎路恭再次眼前一黑,满腔的咸腥味涌上喉头,猛然吐出一口血来。当雄部的叛乱,后果更甚于苏毗人
那可是终年气候温宜而降水充沛,号称吐蕃麦仓,丰饶之野的山南之地(包括后世的林芝和那曲地区),其中又分为山前和山后。
其中山后则分布在大大小小上百个部落氏族手中,他们既兼在山中放养牲畜,也在肥沃的平地上耕作,甚至还有几个泊子里捕鱼。而相比山后,更加平坦而富饶的山前,主要分布着王族和附庸臣属的庄园领地。是常年向罗些川为中心的卫茹,输送粮食和牲畜的重要来源。
当年在山南蔓延奴隶之乱,差点就让小半个吐蕃陷入饥馑,也间接引发了佛苯之争的矛盾激化,更糟糕的是,以当雄为首的叛乱各部,只要从山前越过群山之中的峡谷,就可以威胁到吐蕃根本的卫茹腹地,首当其冲对策就是达扎路恭家族所在的领地,达波之域的觉木岗城,比这还糟糕的是,达贡家的领地内现在是最空虚的时候。
无限制从地方抽兵的恶果,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南路可以说是吐蕃军队保持最完好的一路,但是退守当地王军,东岱,以及向雄兵,还有各只附族的青壮,先后被抽调到青海和孙波茹的战场后,吐蕃人对地方统治终于开始失控。
而显然当雄部的叛乱,不过是吐蕃王国这个庞然大物穷竭力尽之后,崩解离席的一个前兆而已。那些久蓄异心举起叛旗的臣属,当雄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随后达扎路恭在牛毡车围成临时帐子中,招来了亲卫部将
“答应我,向香巴拉雅神主发誓。。”
达扎路恭用最后一点力气拽住自己的亲卫部将,达穆既是他的部曲,也是他的子侄辈,在达扎路恭的儿女都还没成年的情况下,是追随身边最亲近的人
“我死后,立即带着部众向唐人投效,”
“什么。。”
“断送了吐蕃的军队和将来的人,我死不足惜。。但是我的族人,”
说道这里,他只剩下气若游丝的声音
“我的私心,却不容许我的亲族,因为我的罪孽而断绝。。”
“既然达贡一族,无法见证吐蕃的崛起和荣耀,那就请阿附在唐人的羽翼下,做顺服的臣民,好好活下去。。”
“第一个降服的悉补野人贵种,总是有机会得到优待的。。”
说完这些的诛心之言,他似乎失去了说话的力气,过了许久,才招进众多部下,他们见到的是一个衣甲穿戴整齐,脸色红润的不象一个病人的达扎路恭,用一种坚定的声音道。
“我要像一个真正悉补野人一样,寻找自己最终的归宿。。”
“你们愿意追随我走完这最后的一段么。。”
。。。。。。。。。。。
只可惜,
我没能赶上这最后的盛宴,听说那些号称永远面对敌人死战不退的吐蕃人,像惊散奔逃的羊群一样,散的满地都是,抓也抓不过来。
我只记得随着最后一只援军的赶到,看着那些学兵队倒在血泊中,最后我也燃了,带着参军团和亲事兵,还有虞侯队,亲自对还在苦战的吐蕃本阵冲了过去,在一大堆大惊失色的部将,争先恐后冲上来的护卫下,骑马一气追着那面吐蕃王旗十几里,直到再也没有人可以扶起它,然后被送到我的面前,接着我乐极生悲,当场头重脚轻从马上滚落下来。
因为高原反应,在加上淋了秋雨,让我当场就发了高烧,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天后了,好在敌人已经打败了,我的病倒没有对善后产生什么灾难性的影响,只是许多东西不免被拖延了。
我这一病,让我几乎是陷入无休止的回忆和梦魇的碎片中,在穿越的前世和今生的现实虚幻中挣扎,甚至一度感觉,诸葛孔明、岳飞、乃至杨威利、莱因哈特什么的虚幻与现实中的俄人物,也交替出现在我的梦境当中。
其中间杂着片刻的清醒,和轮流前来探视者,和他们含糊不清的表情和话语,让现实与梦呓的界限更加模糊。
全部给我滚开,我在心里吼了出来。
我不是为了自己的道德洁癖,而连累害死一干追随者的傻蛋大叔,也不是心灵缺失,只能靠王图霸业来满足内心空虚,吧自己活活累死的某个姐控,我怒吼着,他他们的形象一个一个给踢开,我还有一大堆萝莉和女人等着我回去养成和调教,绝对不能便宜了别人。绝对容许。。
在这个念头的刺激下,我终于获得了身体的知觉,睁开了眼睛,视野中还是白茫茫的,只有小声低气说话的。
“好了好了,没有大碍了。。”
“剩下的只是风寒入邪,须经好生调养。。”
我隐约听见随军医官的声音。还有女人鼻音很重的哽咽,
还容易恢复视觉,却看见小慕容和姚芳菲都在我身边,两张姣好殷切的面容。
“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哭呢。。”
我努力的让自己在脸上撑出一个笑容,吐出这么一句,小慕容的声线听起来都变的沙哑了许多。
“谁在乎你了,我只是担心你在这里挂掉了,还没回到大非川的慕容部怎么办。。”
小慕容
我心中狂叫道傲娇,这就是傲娇,没想到取向特别的小慕容也有这么一面。随机被搀扶起来,一个柔软的身体点在我身后,揽着我的后背和手臂,轻轻推拿起来,却是柳芳菲,躺的太久身体都有麻木了,所以她们需要每天定时的推拿活血。。
我觉得头很沉重,全身一只酸疼到了骨子里,呼吸起来可以听到肺里发出的杂音,小慕容给我喂几口酸酸甜甜的**,又喝了苦豆和罂粟壳粉出来的药茶,总算精神了一些。然后她贴胸抱着我的大腿,对着穴位一个个的按搓过去,兵询问我的感觉。
不多久汗珠就从两个女人的额头上冒出来,近在咫尺的女人身体和厮磨的气息,我不由左右开弓动手动脚起来,或许多做点喜闻乐见的活动,出点汗什么的,病状就能缓解不少了。
“想都别想。。”
却听小慕容道
“医官特地吩咐,这段时间要戒近女色的。。”
我x,只能化悲愤和欲望为动力,投入到善后的公务处理中,然后闻讯是络绎不绝的探视者,
“要是我觉着死在这里,朝中那些人肯定会不吝赞美这一段千古佳话吧。。”
雍王来看我的时候,我突然对他如是道,然后不出所料的看到他满脸纠结的表情。
出去这些细节,剩下的时间就过得很快,等到我回复了行动,已经在吐蕃纳雪之域的龙坡驿。
按照地理位置,应该属于后世的那曲地区的范畴,百多年前松赞干布为吐蕃建立真正意义上的国家体制的同时,也随着征战拓展的版图建立起遍布河谷山地之间的驿站,这些驿站也是吐蕃维系横跨雪山草原高原低地乃至沙漠戈壁的庞大版图和统治的重要基础,通过这些四通八达的驿站,吐蕃的得以号令和统治着无数风俗语言传统迥然相异的族群部落,获得钱粮赋税和各色能征善战的士兵。
其中一些位于河谷山间要冲的大型驿站,同时也兼有吐蕃的兵站和军城、关卡的职能。位于伍茹纳雪之域的龙坡驿就是其中之一,龙坡驿又被当地人称为查玛卡群,意为热雾之地,因为附近就是到处洋溢流淌着温泉的山谷
终年喷薄出地面的热泉,让这个山谷终日被云雾一般的水汽所萦绕,当地的封臣首领,在其中修建了温泉城堡,以容纳家族过冬和避寒的需要。这里已经相当接近吐蕃五茹的核心——卫茹,因此当地的封臣家族是直属王家的悉补野人,早被杀掠一空。
绿草如茵的山坡起伏中,是大大小小冒着热气的水泊,只要拿帐子一围,就是上好的浴池,据说当地人甚至无需任何遮蔽物,在某些特定的节侯,男女老幼同时下池,草地上晒满了花花绿绿的袍子和胯衫,成为当地的一大风景
不过现在这里只剩下一堆堆唐军的营帐,和泡在热水里高声谈笑的将士们。少年雍王已经回到伏远城处理,争先恐后来觐见的前吐蕃的城主、守将、地方头领贵人,。
鱼朝恩已经带着一大票藩部送来朝见兼宿卫的质子什么的,俘虏的吐蕃贵人王族之类的,先走一步归国献捷了。
所以我身边稍微清净了一些,可以稍微放肆一些。
“苏毗国必须分成两部,这个没得商量。。”
我正在懒洋洋的泡在满是硫磺味的温泉水里,因为据说泡温泉可以驱除体内残余的寒气,一边趴在水磨原石边上,拿着碳条笔处理病倒的这些日子积压下的一堆事务
“上部由苏毗王领,出海西之地,于紫山之北中十九城,择都建国;下部为群臣之领,留守孙波茹之地。。世为朝廷屏藩。。分芎、强、质、坝五州。。”
我口授道
“伏远城为青唐都护府治所。。”
“于星宿川置柏海镇。。”
“大非川置退浑军,。。暂定六千五百员,卫军一营,边军一营,余部以藩军充之”
“海北之地,祁连山以南的草场山林,置新安乐州,禀奏朝廷开河源郡王府,以为食邑。。。”
这些划分青海新格局的条陈和规划,都是参军团事先计划好的若干套方案,现在我只要按照实际需要和变化,进行选择和适当的调整。
而大胜战后准备退兵的事宜,远要比出兵更加千头万绪,虽然大军即将班师,但是很长一段时间内,青海的军队还需要从低地输送和囤积粮食,为了确保大军对新占领区拥有足够的控制力,对于道路和沿途堡寨据点的修缮和维护,也将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对当地的残余势力也需要根据情况进行重新布局和梳理,以免战果缩水或者前功尽弃,青海战役结束后,当地的青海部也死伤累累,剩下的部众也需要重新编管,有功者给予更多奖赏,反抗者给予灭亡,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也要给予杀鸡儆猴式的惩戒。
但是无论如何,很大一部分青海部的藩人,将会主动或者被迫的离开旧有的领地,而迁徙到唐军指定的地方,按照出力的多寡和贡献,重新分配他们的领地和牧区,开始新的生活,然后再从河西和拢右迁来更多亲藩熟部,与他们混杂在一起。这期间势必也有一些反弹和抵制,因此今后大战没有,高强度的小规模清缴和追逐战,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统领留守部分北军、卫军、边军及部分蕃军,留在青海越冬的人选是严武,他终于有独当一面的机会。以青唐都护府判官,伏远军使的身份,他将在这里以百余城为基础,建立起大唐统治下的青唐新秩序
毕竟,在一些边远的地区,仍然有吐蕃的残余,纠结部分不服王化的青海,在负隅顽抗。
而当地青海部组成的皇协军,以及吐蕃俘虏组建的效节军,将随我踏上返程。
“俘虏了一位吐蕃王妃?,恩吐蕃都快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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