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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苏萨城被围,就属于情报战略判断上的延迟和措施,其中既有过高估计赞吉起义军的实力,也有轻视了大食人不惜焦土残民的决心。
对于苏萨城所在依兰平原上的情况和局势的掌握,也相当的模糊,只有抬回来商旅和零星散兵的一些直接感官。
严格说不上到底是前方将士和相关人员的失职,还是敌人刻意劫杀和遮断的力量太强,毕竟这里与麻木或是冷漠的伊朗高原不同,属于靠近古代文明中心,却又被穆斯林化相当彻底的地区,作为外来入侵者,在当地遭遇的敌意和抵制的力量也很普遍。
但另一方面,对于夺取整个高原,占领战略要冲之后,对于积累可观疲惫的远征军,带来心里上的松殆,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两天前,率先完成八成正备率的岭西右军,再加上收拢回来的数千名藩骑,已经由南八率领南出山口,伺机与围困苏萨的大食军,进行接触性的前哨战和武装侦察,以摸清敌势。
载着真假难辨的,唯一值得欣慰的消息是,前往内维夫盐矿的特遣小队,带回来了一些额外的收获,除了胡内特家的亲族外,还有十几名被流放的大食前贵族,其中有前法官,宗教学者,地方将领等多种身份。
但是最有价值的。却是一位阿拔斯皇族。据说是被曼苏尔谋害的叔父,强力的王位竞争者,阿布杜拉.哲尔法尔.阿拔斯的仅存后代。
据说那位第二代哈里发,在名将阿布穆斯林的帮助下,在尼西宾的王位战役中打败了这位王叔及其追随者,然后很有创意的,通过对建筑在盐沼上的豪宅灌水,来消灭这位战功卓著的皇亲,最后“仁慈”的将他的家眷和后代全部送到沙漠中的盐矿里,至今能够幸存下来的也就这么一位。
虽然我怀疑过着可能是一个阴谋。但是一想到阿拔斯王朝特意将自己人安排在这么一个沙漠中的囚徒流放地,专门等我派人来解救的概率,虽然这些人对我来说不过聊生可无,不过只要他们还有可以压榨和利用的剩余价值。我还是不会放过,这些人的前身份和地位,也就足够我建立一个地方性的伪政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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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沙布尔河谷,遥远的群山,只剩下天边一条细细的轮廓。
来自国中的新移民——孔璋,百感交集望着绿浪赢野的田地,不由深深吸了口气,从此以后这片土地就是他的新乡了,彻底与过去断绝之意,他还特地请人给自己取了个字。孔不更,取万象更始不易的意思,相比那些一群二百,几乎是带着家人和口粮来领取土地的大多数归化移民不同。
他是来继承战死在呼罗珊的族兄,孔老虎身后所遗下的基业的,因为孔老虎没有留下直系或是寄养的子嗣,于是这份七折八扣的家当,就落到了国中血缘最近的异母弟孔璋头上,孔老虎是在成都快辑队的散班出身,但是好歹和龙武军所代表的体制内。牵扯上那点关系,所以也得以转入军中,成为最早参加所谓的宁远、河中、呼罗珊的外域三大征的早期一份子,一直做到了队正,然后因伤转为地方军府的一名屯守旅帅。也逐渐零零碎碎的挣下偌大一份家业,然后通过置换和营造。在新入手的西霍山州(内沙布尔)的州府,真正安定下来。
所谓有恒产者有恒心,从征所获得的产业和财货,是他们在这里继续开拓的动力和执着的源泉,但是为了防止将士之中,轻易得到这些田土美宅奴婢户口之后,变得不思进取或是贪生怕死起来。
特地规定这些赋予将士的授田授产,只有退役后才能正式接管经营,之前都只能由营田大使管理下的军屯体系,进行代管以分享日常收益而已。但是在相关人员战死后,名下的这份产业和遗存,却可以通过事先的指定,或是军司事后的安排,由当事人家人亲族继承之。
当然,以将士个人名义,用私囊所获另行采买购置的产业,就不在此列,他们可以委托自己的亲族来管理。因此有了这种相互制约的激励机制,西征将士才能旁骛后就,舍生忘死的争相攻占,为自己和家人子孙挣得更多的土地和人口。
孔老虎再次以辅助役老军士的身份,参加伊朗高原上的从征和输送,在一次〖镇〗压地方治安肃清作战遭遇中,被不治身亡因为没有遗言指定对象,所以只能靠亲缘远近来确认,当然事先也多少经过摸底,确定了孔璋这样能够在域外扎根立足,没有太多亲缘羁绊的败落良家子出身,要知道候选的对象还有好几位,但无不是父母亲族俱全兴盛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符合域外征拓的利益,比如太多的牵挂和羁縻,让他们可能不重视这片用流血拼命挣来的基业,或又是为了尽孝道而轻易抛弃外域的基业。
虽然经过了军中的折扣和抵充,但是留下的产业还是相当的可观,包括一座山头在内的数倾近城肥熟田庄,水车、磨坊、灌渠一应俱全,数以百计的各族奴婢和归化人佃户,满栏的牛羊牲畜,还有足以坐吃半年的仓禀。作为军队托管的管理状况也是相当良好的。
当然,他也可以付出一些田土、钱粮上的长期雇用代价,继续留用原来的管理人员,然后省时省心的将现状维持下去。
此外,这片产业还有相应的附属义务,除了例行的交公外,比如按照所属户口提供一定比例的青壮男子,充事军役,作为家主的孔璋也要自备鞍马刀弓,参加一年两农闲的府兵军操,如果军操不合格,则作为军户人家的赋税徭役上的优免,则要取消,直到有人合格为止。
当然他并不是独身前来的,作为帮衬多少跟了几名发小乡党,以及半路上投靠寄身的破落户,一起来的,只要他能从国内带人来,军司粮台不但给免盘缠宿食,还有按照目的地远近的人头抽成的额外奖励,因此不免有些良莠不齐。
比如同乡前来的破落户李北羽,则要不堪的多,他是因为在家乡游手好闲管不住命根子,而不得不流亡域外的浪荡子,因为只有在这个域外,才能逃过国中那些头顶绿油油的愤怒丈夫们,huā了大价钱的联合悬赏。
相对于国中保守的氛围,在这里唐人治下的各族女性,可以说是热情奔放的让他如鱼得水,毕竟好歹他也是个标准黑发黄肤的正宗唐人,所以在这里不愁生计的。
因此在孔璋入住的第五天,军役的通告就发到了他的身上,依依不舍的拜别继承自孔老虎的红发红发婢女,带着五名自备刀弓的跟班,加入到军输的序列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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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冲进庄园和村落,砸开仓房和马厩,为里面所获得战利品而欢呼雀跃着,被砍下的人头,就胡乱系在鞍具上,和抢来的女人一起,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施暴,他们甚至连垫块皮子都不需要。当着她们的丈夫和儿女,断气或是还没有断气的,轻车熟路的起伏在女人的身体上。
源自沙漠民族骨子里的野性,类似粗暴野蛮的行径,几乎每天都在这片土地上上演着。
而作为阿拔斯王朝派在贝贾人大部落中的军事代表,监察官塔拉夏尔,冷眼旁观这这一切而无动于衷。
哪怕他们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同样高喊着至大的名讳而苦苦哀求,首先他是一名正统派穆斯林贵族,其次那些人是属于非阿拉比亚籍的波斯化穆斯林,这就足够了。
尽管如此,这一路过来,忠于职守的护卫队驱赶兼杀散了好几拨试图凑过来捡便宜的贝贾人流匪,其中不乏女人和未成年的孩童,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每一个都是危险的潜在暴徒,所割断他们的喉咙,是最保险不过的事情了。
“这些贝贾人真不愧是天生的强盗和匪徒啊。。”
他的随从却止不住〖兴〗奋,低声的讨论着“很难想象就是这些远离文明边缘的人将。。”
“离开沙漠的贝贾人,抱歉,就像离开水的鱼类,他们什么都不是。。”
塔拉夏尔冷冷的打断道“哈里发可是好容易才让他们离开自己的家园,如果我们抓紧一些话,南部半岛的内陆沙漠,乃至阿拉比亚北方的商路,又可以平静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伟大的哈里发,至高之影怎么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呢。。”
“这次不仅仅是青壮年,绝大多数的成年男性,以及相当部分身体健康的老幼妇孺,都随之迁徙了过来,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在此扎根了。。”
“这片富饶的土地,可不是那么好消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