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明时分,再从江东大营的方向看往之前凌操他们的营地,自然已经是一片的狼藉,而在这两所大营之间的路上,时不时的能够看到昨夜中江东军受到的夜袭的惨烈之处。
冬天的夜里即便是身处这江南之地,却也很是清冷,即便是没有结冰,不过那些死去的江东兵士的鲜血却也凝固了许久,更有些将士却是死不瞑目的,从他们的脸上和双眼之中,多少能够让人感觉到昨夜荆州方面给予这些人心理上的畏惧。
不管如何,江东人当然不会让这些袍泽们弃尸荒野的,虽然对于探马回报的消息有太多的怀疑,不过这个时候江东的将军们却也还是只能选择相信此时探马回报的,江东军的后路上没有了荆州军身影的消息。
于是从大营中自然派出了相当的人手去处理这些不见什么功业得建,便客死异乡的江东士卒们。对于普通的下层兵士,他们当然不会知道此次他们的出征多少是有些被迫和无奈的。
毕竟天下的形势发展到如今的这种情况之下,也容不得江东的当权者们,再去从容的发展,而后再靠着己方的实力去争雄于天下,要想在这个时候获得更好的机会,却是不得不去强夺的。
当然这样的事情,在江东却也不是每个将军都会明白的。就像之前他们不会明白为何在他们如此兵多势众的时候,周瑜在对付衡阳城这个弹丸之地的攻击上,也是那么的持重以待,而在太史慈保证的二十天内,也是始终保持着相当的克制的。
因为不明白,对于大营的指令自然也就会有些微的不重视,也就有了凌操跟着邓艾的脚步走的结果。毕竟若是他只是按照大营给他的保持警戒的指示而行事的话,也就不需要那么紧盯着邓艾这两万荆州兵。毕竟他们此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这两万人而来的,可是如今正因为凌操的作为,让大军在这里却是损兵折将,不仅如此,更是让江东大营的军心士气为之大伤。
太史慈毕竟不是周瑜,虽然太史慈也是在攸县和刘磐对阵了多年得将军,不过对于整个江东的大军来说,还是只有周瑜才能够将这数十万的兵马给操控在手上,而不会发生什么军心变化至此的事情。
相相比较江东军的士气大跌,而当张飞和邓艾辗转多番之后,借着湘水的便利,加上荆州水军的帮助,却是让他们两万多人又重新的返回到了衡阳城里之后,自是让衡阳城中的荆州兵士气大振。
毕竟他们这一次出击,不仅仅让江东军损兵近万,还让江东的将领死了一个董袭,抓了一个黄盖,而达成了这样的目标的代价,不过只有邓艾带来的那些新兵损伤了不到三千。
见到了多日不见的邓瀚,邓艾自是非常的激动,毕竟要不是邓瀚这一次和张飞两个人的快马一鞭,将他给落在了后面,或许也没有让他领兵一方的可能的。如今虽然伤亡了些士兵,可是相比于邓艾配合张飞获得的战功却是不值一提的。
“少爷,我这次的表现,还还算不错吧?”虽然邓艾也快要二十岁的年纪了,跟在邓瀚的身边自然也是很久了,故而初次领兵打成这样,自然是希望从邓瀚这里获得对他的认可的。
“呵呵,这下子等你回去,当然又是可以在文直那里好好的吹嘘一番了”邓瀚却是笑道。
“那还需要什么吹嘘,少爷,我这次可是实打实的做的不错的啊”邓艾尽管知道这是邓瀚在调笑于他,却也忍不住要和邓瀚说个清楚的。
和邓艾的争执,邓瀚不过是一笑而过。看着此时的张飞,出城,临战,而后又迅速的回转,一路上的辛苦和厮杀,却是让这个黑厮不仅没有感到什么疲累之感,而这个时候看上去,倒更显的兴奋异常。
“这下子,你满意了没有啊?”邓瀚问着张飞。
“哎呀,这些江东人,还真是太不经打了啊,俺老张只是那么轻轻的出了出手,就将这些人给杀的屁滚尿流了,要不是出去之前,你小子让俺注意点分寸,俺老早就想去找太史慈去说道说道的”
听着张飞这么说,邓瀚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虽然张飞是武勇无敌,不过他们这一次出去也只是埋伏偷袭打闷棍,毕竟人少,要是真的去和江东大营的十几万人马去硬冲硬打,别看张飞再是身手不凡,却也是不够人家十几万人一人一口唾沫淹的。
当然这样的话,张飞也是知道的,毕竟这是人都难免会有为自己吹嘘的时候,即便是张飞却也不是那个例外的。
邓瀚对于张飞的这些个话,也不和他深做计较。毕竟这次出去,确实让他们在城中久守而变得有些压抑的气氛大为高涨。当然带回了邓艾他们,却又为城中增添了近两万的守军,如此一来,衡阳城中的守军力量,也足足四万有余,相比于城外的江东军十几万人马当然是少了许多,不过总是让两方之间力量上的差距有了很大的改变。
毕竟随着江东军对于衡阳城不做蚁附登城的攻势之后,便是更多的仗着攻城器械,尤其是投石车的发炮来撞击衡阳城的城墙了。
这样不断的冲击积累,自然让衡阳城墙不能保持它之前的坚固程度,对于之前还能仰仗的城墙,如此以来自然就不能再向守军提供更多的庇护,而要应付接下来的江东军的攻势,自然就需要依仗更多的人力来添了,虽然邓艾带来的兵士在战场上的经验自是不足,不过好歹也是近两万人手,而且又是守城之战,故而张任,邓瀚他们来说,这个时候的邓艾的到来实在是派上了大用场。
至于如何安置这些随着邓艾而来的荆州兵,自由张任处理,邓瀚所要关心的如何为这些兵士安排食物,毕竟衡阳城本就是一处荆南的要隘,城中本就储存着不少的粮食,故而对于这些多出来的将士,却也不需要担忧军粮不足的,而且说句实在话,毕竟此时处于战时,自然就免不了兵士的损亡,这样一来却也能够省些粮食的。
看过了邓艾和张飞两人,邓瀚的兴趣却是转到了被他们带来的黄盖这里,对于这位江东的老将,邓瀚虽然往昔,也曾多次的前去江东,不过却是无缘得见这位江东的老将军。
前世的黄盖自然有一处苦肉计而流传了千古,对于这位对江东孙氏忠心耿耿的老将军,邓瀚却是没有将之说降的心思的,当然他自认也没有那份能力的。
张飞和邓艾一路上倒也没有为难这位老将军,并没有因为他是江东的敌军将领,便因此而故意的折辱他人,毕竟张飞敬重的也是这样的忠诚秉义之人。故而此时在给黄盖单独留出来的一个房舍之内,除了门外有兵士把守,其他的安置却也十分的足备。
当邓瀚前来本为探问一下黄盖的时候,却是正见到这位老将军神情凝重,显然正在为城外的江东军顾虑着什么。
“黄老将军却是受苦了啊,小子邓瀚在这里为将士们的无礼之处向您抱歉了”
见到在衡阳城中也看到了这位江东的驸马,黄盖多少有些意外。
黄盖脸上的神情由初始的凝重,却又变得恍然大悟般的过程,十足让邓瀚猜到了之前的江东人并没有查知到他在衡阳城中。虽然邓瀚一直喜欢的暗中做事,低调做人,不过他的所作所为却是很有些不是那么能干隐藏的了的。
加上他和江东之间还有孙尚香这么个关系在,自然免不了为江东人知道他更多的事情。不过显然有些关键的事情,还是黄盖并不知晓的。
就像此时,黄盖自是知道在衡阳城中邓瀚的分量,却是自持本身的功夫愣是在这个时候要将邓瀚拿下,好借之以脱身。
“邓贤侄,却是要好好的感谢你这一番探望了”说着话的同时,黄盖自是龙行虎步,伸手探出,便抓向了邓瀚。
对于黄盖的选择,邓瀚自然也认为并无不妥,毕竟要是他为敌人俘虏之后,有这么一个机会的话,他却也会做出和黄盖一般的事情来得。
不过显然黄盖这一番算盘打得有些差,尽管此时的邓瀚身边并没有拿剑,然而这么多年的勤练,邓瀚的身手却也是相当的可以的,太极练内腹,五禽锻骨皮,身边又有王越,赵云这样的人物伴着,自然邓瀚自家的功夫也是卓尔不凡的。
黄盖却是只以为邓瀚所长者,剑法也,而他们这类的武将自是可以在近身相攻的时候,占得上风,尽管此时黄盖身上还有箭伤,可是他却是相当的自信的。
看着黄盖伸出的大手就要探及自己的肩膀处,邓瀚却是依旧笑脸相迎,只是呼吸之间,肩头变化,愣是让黄盖的双手在摸到邓瀚的时候,只觉得是抓到了两处滑不留手,混不着力。
在黄盖的霎那分神之际,邓瀚却是轻笑而过,双手轻起如封似闭,推却了黄盖的“好意”,又是一手的揽雀尾,将黄盖从何处而来,又“劝”往何处而去
“老将军却是远来辛苦,就不要再多费心力了,虽说衡阳城地方不大,不过却也足够老将军安身歇马了而且您老,还有箭伤在身,在下这就不便打扰过久了”
邓瀚从始至终对于黄盖都是笑脸相迎,动手三两下间,却是让黄盖的希望落空,或许由此黄盖也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举动了吧。
对于黄盖的夙念,邓瀚自是因此而稍解,毕竟是江东的一代豪杰,却也是值得人去敬佩的。黄盖自是对江东赤胆忠心,而且这位老将军却也是见识清明之辈,毕竟人老成精如他,已经是历经了江东三世,而在这个大汉的末世的年代里,黄盖却是从黄巾之乱初起之时,便已经参与到了其中,想来这样的人物对于如今的天下大势的变化,也是深明于心的。
从安置黄盖的所在出来,邓瀚迎头便遇上了奉了张任将军的命令请他去议事的兵士。邓瀚自是随着来人便去了城中的府衙议事。
邓瀚刚进去,便听得邓艾那小子问道,“少爷,黄盖那老头,是不是还想着逃跑怎么的?”未等得他答话,邓艾却是续道,“这老头,还真是死心不改啊,一路上竟是将咱们对他的敬重看不到眼里,还总是要跑,真是让人无语啊”
“这样的老头,还真是可敬的,哎,也是孙坚当年也算是个英雄,有像黄盖这样的人跟着,也很正常,可惜的是如今的孙权那小子比不上他老子当年了,事到如今,还不如早早的降了俺们”
“翼德将军,你这又是在异想天开了,要是孙权是那么个人物的话,又怎么还会让我们这么辛苦的在荆南和他们打生打死的呢”张任却是说道。
“三将军他们还没有休整一番,就这么急着召来议事,莫非是哪里又有什么不好么?”邓瀚问向张任。
“这是从桂林那边传来的最新的情报,子浩你先看看再说吧”
从张任的手上接过来那份情报,邓瀚抬眼便看见,上面写着,桂林、零陵两郡如今业已安然无恙。
虽零陵郡曾被江东蒋钦所部攻下,然有武陵蛮军沙摩鹰部之助旋即又将零陵郡夺回。
此次来犯之江东兵,共计有韩当部攻桂阳五万人,在都督陆逊的及时应援之下,韩当部被攻破后为我军围困江东军三万众于八面山,而蒋钦所部江东军却是被打退,从零陵郡遁走。
看着这封算是比较正式的情报,邓瀚却是思虑不定,毕竟这些事情从中司马府的情报中已经有多提及了,而这份情报却是桂阳的赵范等人正式的报往襄阳那里的书面文章。
而这个时候的他更为关心的还是此时在桂阳附近的陆逊和周瑜那里的交手的情况。
周瑜所部自是从衡阳这里已经走了有近旬日的功夫了, 按照正常的情况,却也应该已经到了桂阳附近了,而邓瀚这里却也是在之前的时候从陆逊那里收到了一封近乎问候性质的书信,以及表达了一下他们计划在桂阳阻拦周瑜的意思,除此之外,便是希望在此战之后再详细说明的表示。
再加上这两天的邓瀚却是在关注着张飞他们一行人的安危,故而也就少了对于荆南的关注,毕竟出于对陆逊的信任,邓瀚却是不相信有陆逊在桂阳,对付不了周瑜。而且根据邓瀚对于陆逊和周瑜的估计,即便是他不能对于周瑜战而胜之的话,却也该是旗鼓相当的对敌。
故而虽然时至今日,纵然是他没有从中司马府那里得到进一步的有关于荆南对战的消息,邓瀚也并没有太多担忧的意思。
“之前的情况,我们也是知道的,陆伯言不仅将来犯桂阳的韩当部击败,并且已经将他们围困在八面山上了,也正因为这样,才有了城外的江东大军由太史慈暂代周瑜统领全军的事情发生,也正因为这个缘故,才让我们有了之前的机会”邓瀚却是说道。
“诚如子浩所言,若是那周公瑾不是因为桂阳之事所牵引的话,我们这里也不会如此的轻松成事”张任说道。
“呵呵,那周瑜自是因为韩当所部被陆都督围困在八面山上而去营救,若是他知道因为他这一走,却是将黄盖这老头给送到了衡阳城里头,还不让周瑜给气坏了”邓艾倒是有些笑话周瑜的意思。
“且先不说他们会不会因此而生气,不过以照我的看法,若是周瑜回军之时,发现了这种情况的话,我们衡阳城总归是要好生的做一番准备的,要知道黄盖和韩当在江东的地位却是一样的,而黄盖本身于江东的威望,或许还要比韩当为高,这样的一个人被我们抓了既是好事,却也是件麻烦事啊”邓瀚说道。
“若是之前的时候,我们在战场上将黄盖杀了的话,或许还算不得什么,毕竟将军都是求一个马革裹尸的,可是如今我们却是将人家给绑了来,这个时候杀了,却是于我军的名声有损,而且更会让江东兵马加以利用,在攻城之时,不惜牺牲的”
“还有若是不杀,这黄盖摆在我们这里,他又不投降,也只是没有什么用,倒是多了个麻烦的”
“俺当时也就只想着,这个老头看着不错,也算是个人物,就这么给提溜了回来,倒是没有想得那么多”张飞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却也用不着想那么多,反正我们和江东总是事成水火了,能够将这么一个将军给俘虏了,总是减少了江东军的力量的”张任为张飞解释道。
身为一个武将,有时候,却是会做出一些个血勇之事,自是彰显着男儿英雄气。当然此时的邓瀚对于将黄盖俘虏的事情,也没有太多的反感之意,只是将他的顾虑说出来,毕竟有些事情说出来,是会对于将军们都有所警醒的。
此时衡阳城内外的荆州和江东的兵士们,却都是没有太过的举动。
城内的张飞他们自是因为成功的突袭了一下江东兵,使得他们城内的军心士气大帐,而且因为将邓艾他们也给引渡了进来,使得城内的兵力大增,自然也极大的鼓舞了衡阳城内的荆州将士们的战意。而他们本来也没有被江东军全权围困,却也没有什么需要突围之类的窘迫,故而也是在休整着。至于城外的江东兵,这个时候,总是经历了一场输人又输阵的战事,还需要先行安抚军心士气,而不是急着去报仇雪恨。当然身为统帅的太史慈,这个时候自知本身的才具有限,却是极为盼望着周瑜能够迅速的从桂阳返身回来主持大局的。
对于衡阳城外发生的情况,江东方面自然是不可能不让周瑜知道的。不过得知这一消息的周瑜,那个时候却是正在和陆逊对阵于八面山下。
一路上的埋伏险境自是让周瑜带领的江东兵士大费了折腾,不过好在陆逊并没有在这其中布置兵马来对其进行暗袭,不是陆逊不屑于干这些事情,只是因为干这种事,却也会让荆州兵处身于其间,因为这其间的埋伏之处甚多,很多的时候,荆州方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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