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斥候们的回报,桂阳城中的冷苞和刘贵两个人难免有些松了口气。不过在面对着陆逊这位荆南都督的时候,他们还是保持着谨慎的轻松说道。
“都督,周瑜领着韩当还有从零陵郡也没有得了什么便宜的蒋钦所部全都退往衡阳去了依您看,他们这么做是不是什么疑兵之计,还想着杀一个回马枪,趁我们放松大意之时,再来夺取桂阳”刘贵的语气自是恭敬,毕竟陆逊一者是比他们两个人的地位和官位都高上不止一头,再者此次的桂阳城能够得保不失,还是因为陆逊的突然出现,若非如此,他们两个即便不会有什么殉城之举,但到最后也是免不了一个失城之责的。
“是啊,都督,那周瑜眼下救出了一部分的韩当所部,加上蒋钦所部的兵马,却也将近有十万之众,这个时候要是他们回身来夺取桂阳城的话?”冷苞的话虽然只是说到这里,其内里的意思自是一眼看得出来的。
冷苞和刘贵两个人这个时候自是知道,陆逊已经是早就准备了南下交州的步伐,虽然他们也知道这是陆逊早就决定好了的,而且此时的交州方面的情势也是不让人省心的,可是对于交州,这块地处天南的州郡,除了原本已经认识到了交州对于荆州方面能够供养的实力之外,像冷苞他们这些出身于益州的后来者,当然也就不可能有更多的见识。当然这些人当中自然不会包括如法正,张松这类有志之人的。
故而此时的冷苞对于桂阳这里的安危自是看得更重一些,毕竟原本桂阳这里的守御战力。在冷苞和刘贵两个人的手上,和韩当一战之后,已经是大为削弱了。
看着他们两人的性状,陆逊自是温言安抚道,“两位将军,自是不用担心的,此次周瑜之所以如此快的就回转衡阳,并不是他不想拿下桂阳等郡,只是衡阳城所处的位置关键,却不是他能够略过去的。周瑜要想南下桂阳等地,就必须拿下衡阳,不然衡阳城就会严重的威胁到他的侧翼和后路”
“之前的战报,你们两人也是一同看过的,衡阳城却是突袭了一把江东大军,杀了江东的董袭,抓了黄盖,另外还消灭了不下于两万的江东将士,同时还将从长沙那边派来的预备役的援军也一并的带入了衡阳城中”
“周瑜之前自是在衡阳城下没有得意,拥兵二十多万没有将衡阳城拿下,不过他当时想来也是没有多少在意的,不然也不会派出人马来分兵各取桂林和零陵,可是如今的他自是明白了衡阳城不是那么好破的,十足的就是他此次来荆南的拦路虎,如此一来,他怎么还会做些错上加错的事情呢”
“哦,原来如此啊”冷苞自是明白了过来,“要是衡阳不破,桂林等郡自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可是都督,如今衡阳城中的兵马也不过四万余,这一次周瑜回军,他手上的兵马可就要有个二十多万,这样一来,衡阳城还真是相当的危险,而到了那个时候,周瑜再分兵来取桂林,我等却是如何是好啊”刘贵问道。
“不见之前长沙那里由预备役组成的援军们,桂林虽小,也有数万户口,当然也有些兵士可以征调的,当然想主公虽然远在襄阳城,可是也不会不顾荆南的自由援军应派的而今你们两位还是先好好的加强一下城防守御等事务,至于我却是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毕竟苍梧那里还有着江东军在骚扰着”
“如今的我们自是面对的局面比较艰难,不过想来这样的状况并不会持续太久的,毕竟我们荆州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只要缓过劲来,便是轮到江东军吃亏了”陆逊自是开解着冷苞和刘贵,先为他们画了一副比较美好的远景。
“都督说得是,我等自是会用心守好桂林城,不会像之前一样再给江东军以可趁之机的”
“既如此,这里的一切就拜托给两位将军了,我这便要起行南下了,我们后会有期”
有陆逊的大军在的时候,冷苞和刘贵两个人自是觉得桂林这里实在是安稳的紧,而且他们的上头有人,也让他们心里有底。而今看着陆逊领着五万兵马南下,两个人虽然之前说得很是轻松的样子,可是这会儿自是心中忐忑。
“冷将军,你说这陆都督是不是要放我们两个在这里受死啊?”
“呵呵,刘将军,这话可说的太不地道了,要不是人家陆都督领兵来援的话,我们两个可早就不知道身处何方了?”冷苞倒是比刘贵多了些见识,“而今走了陆都督,可是周瑜那边也不会在短时间里就再次赶过来的,我们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收拾一下城防吧”
“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也是鞭长莫及了”冷苞说道。
“确实要想我们这里更加的安稳的话,就希望张任张将军能够将衡阳城好好的守住吧”刘贵自是期盼道。
此时的张任倒是没有想到如今的他正在被人殷切的期盼着,已经有情报传来,周瑜的大军已经将韩当给救了回来,更有从零陵郡退回来的蒋钦所部的三万余人,也是一道儿跟着周瑜回师到了衡阳城下。
如今的江东军的大营,自是在原先的基础之上,又增扩了近三成。虽然此时衡阳城内的荆州兵也是增加了近半,可是和人家周瑜这一回师相比,这基数不同,自然在实际兵力数目上的差距,可就是相差数十万上下了。
看着城外江东军自周瑜回来之后,和之前迥异的气势,此时站在衡阳城东门城墙上的邓艾却是忍不住先说道,“不想这周瑜居然有这么大的威望,紧紧他这么一回师,别管之前的江东军在这里损失了多少兵将,士气多了的地下,蒋钦和韩当那里又是如何的兵败垂成的,你看之前周瑜没回来的时候,好像那江东大营中的旗帜都是耷拉着脑袋的,而今只是粗粗的看过去,就像是能够从这些营盘之上看到一股子浓浓的杀气,果然不凡啊”
“哟,你个小子,不简单啊,这才上了几次战场就会在这上面看风望气了,可比俺当年强多了呢?”张飞自是在一旁打量着邓艾。
“呵呵,那是,您也不看看咱是跟着什么人?”邓艾倒也不忘给邓瀚的脸上贴些颜色。
当然邓瀚对于这些倒是不怎么在乎的。
“你小子,可别得意忘形啊,小心着点”邓瀚吩咐着邓艾。
一行四人中,此时只有张任的脸色没有多少轻松之意,看着城外的江东大营多少有些愁色。
“如今江东军,这又是添将,又是增兵,如此一来,不日之间江东军自是会全力来攻打城池的可是如今经过了几次战事,我们衡阳城里的守城物资倒是不知道还能应付几次攻击了”
“张任虽然说得有道理,不过你也不需要太将江东兵当回事,这些人不过一群土鸡瓦狗,只要让俺老张再有一个机会冲出城去,领上一队骑兵,定然是所向披靡的”
张飞自是说得轻松,当然也确实在这个地方有骑兵就是王道,在陆地上用骑兵欺负江东这些本就是多擅长水上作战的兵士,自然是相当轻松的。
“不过,三将军,那样的机会却是如何再能给你营造出来啊”邓瀚却是笑骂道,“眼下东门,北门,还有南门都让周瑜给团团的围住,就是湘水之上的便利,却是能再一而不能再二了,更何况,有周瑜坐镇江东大营,再想做夜袭之事可就不成了”
“接下来,可就要看我们的真本事了”张任说道。
对于张任的说法,自是没有人反对的,即便是张飞此前那么说,也是为了博大家一笑,此间的四个人,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对于眼下的局面有所畏惧的, 即便是最小的邓艾,却也只是看上去显得更为兴奋罢了。
“好了,既然周瑜回来了,而且也将韩当所部和蒋钦都带到了这里,想来他们不会继续无为下去了,好歹这一次也是江东的大半兵力出动,我们自是要保守荆南诸地不受伤害,而人家江东也是为了将来的命运和前途而如此做的,到了这个时候,周瑜势必不会再那么好心,不讲我们的衡阳城拿下,他们定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邓瀚自是说道。
有他的这一解释,人人都可以估量到接下来的战事定然会很是艰苦的,毕竟这一次的战事对于江东的意义却是更为重大。
荆州诸人,虽有守土之责,不过还不会将荆南这里的损失一下子拔高到决定己方生死命运的那种高度,可是而今的江东兵却是不同的。有了邓瀚这一番说明,也是好让城头上的几个人莫要不将江东兵再不当一回事。毕竟之前和江东兵突袭的时候,确实没有周瑜的。
就在几个人还在观望着城下的江东大营的时候,却是江东方面也察觉到了城头上荆州方面的动静。
不一会儿间,却是江东大营正门大开,不过倒不是摆出什么作战的架势,只是从营门之内走出了儒雅有致的一位将军。
从城头上看那将的气度和风姿,邓瀚自是知道来人便是周瑜。
一身白色的大氅,头戴银色的插天冠,两鬓之间自由丝绦垂下,冠盖之下却是一双郎目释放出熠熠的光辉,座下的白色逍遥马,却是不慌不忙的走向衡阳城的东大门。
行至一箭之地处,周瑜却是抬头上望,自若一笑,大声道,“江东周瑜拜望城上的诸位荆州将军,前些时日,在下有要事他往,却不防备我家黄老将军,误入了衡阳城,眼下周某返营,却是眼不见黄老将军,心内甚是想念,不知荆州的诸位,可否行个方便?”
耳听的周瑜话说的如此的轻松,城上的张飞,自是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话说的这么文邹邹的,俺老张却是个粗人,有些听不明白,周大都督不就是想看看那黄盖老儿有没有被俺们给整死么,这件事,你周瑜自是可以大大的放心,俺老张还不屑于欺负被俘虏了的一个老头”
“哈哈,倒是先谢过张飞张将军了”周瑜倒是不觉得张飞无礼,“既然如此,可否将黄老将军带来此处,容在下观上一观”
“呵呵,周大都督,莫非是信不过我家张飞将军,却还要如此的要求?”
“哦,原来是邓瀚,邓子浩以邓子浩与江东的故情,自然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之所以在下如此的要求,实在是因为我江东的一众将士,对于黄老将军的安危实在挂心,就请诸位能够通融一二了”
就在周瑜在衡阳城下和张飞,邓瀚等人交通的时候,却是从江东的大营中又涌出一队人马出来,不过这些人却也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攻城的意思,只是一队队的兵士衣甲鲜明的只做防备之态,守护在周瑜的身前,而同时又有几个将军打扮的人物出现在周瑜的左右,其意思自然是害怕城中猛地射出什么流矢,发生什么不可测的意外之事。
“就是,多日不见了黄公覆,老夫也就想要看看他,此外别无他意,即便是他已然身死,也请将他的尸首返还”
“莫不是韩当,韩义公将军上下,果然是故友情深,袍泽义长啊”邓瀚问道。
“怎么办,让他们见是不见?”此时的张任倒是比之前更为皱眉。
“想见就让他见,以为俺们这里是他家,不让他们见,怕他怎地?”张飞有些像是吼道,当然这个时候的张飞却也知道压低声线的。
可惜即便如此,一张飞的嗓音,却也是隔着老远也会让人风闻到地。邓瀚自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张任,却是看他如何选择。
“希望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吧”张任自是有些不情愿。
“少爷,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啊?”邓艾说道,“不让见又不让见的坏处,让见了却又有别的不妥的”
看着邓艾也如此的多虑起来,邓瀚自是为他的成长而感到高兴。至于对于邓艾的疑虑,邓瀚却是没有太放在心上的。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因为黄盖对于江东来说,意义十分的重要,近乎类似于赵云这样的在荆州的地位,若是赵云落在敌方的手上,有这个机会的话,想来荆州方面的将军也会有像周瑜这样的动作的。
尽管这是个人心丧乱的乱世,然而对于这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之中,此时周瑜的这种作为还是会让许多人对之心有好感的。
见到如此的情形,张任自是让人去将黄盖领了来。
至于此时的黄盖,倒也不是一副战败的俘虏,邋遢的样子,看着他随着一级级的台阶登城而上的雄壮样,自是让邓瀚觉得佩服,相比之下,邓瀚自觉地要是他也是被人当做俘虏一样的对待的时候,定然不会像此时的黄盖这般的淡定。
与其说此时黄盖表现的是淡定,还不如说这个时候的黄盖有一种完全放下的意境,尤其是当他看着城下的江东大营方面,营盘齐整,军士威武,衣甲鲜明,刀锋锐利,各个方面都表现的一副强军的姿态。
“哈哈,大都督平安归来,老夫却是心中欢喜,情不能自已啊”黄盖的身形却是立在城墙之上的墙垛之间,,两手叉起,扶在墙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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