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〇九、茕茕孑立

    直到梦醒，瑟兰迪尔还在感叹父母健在的生灵实在太幸福。纵始佛诺尔眼眸上仍然顶着清晰可见的木精灵影像，纵始提的要求连自己都觉得过份，在欧瑞费尔的运作下还是一一如愿了。梦境的最后一幕，是他在真实世界中永远无法触及女精灵被白纱罩着站在了他的身边。几分钟后，她将以林地王妃的身份出现在最高的露台上。而作为森林的王子，他需要也有义务当着所有木精灵的面，用与妻子亲吻方式宣告林地王妃的诞生。

    瑟兰迪尔很紧张的看了看神色已然平静下来的未婚妻，犹豫再三还是解开了拴住他们的锁链。

    她说的没错，总不能让她被锁着出现在观礼的木精灵面前吧？反正几分钟后，她就成为了露特纳斯，我瑟兰迪尔的妻子。有父亲在，她逃不出由欧瑞费尔王坐镇的国度。

    瑟兰迪尔笑着摸索出钥匙，抓着佛诺尔的手说道：“成婚之后都不会再锁着你了。你想去哪里我陪你。我们春天在森林种花，夏天到冰封海湾去赏雪，秋天去人类王国吃杂果，冬天到灰港去送西渡的精灵好不好？”

    见佛诺尔并不回话，抿着嘴用复杂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瑟兰迪尔赶忙柔声解释道：“你要是不喜欢就换。或者干脆你定？反正有ADA在森林很好，我有足够的时间陪你。”

    “所以，你也有足够的时间暗中谋划，最终让人类皇权最终分裂？”从锁链中解脱的佛诺尔即刻变脸，退开几步咬着牙说：“瑟兰迪尔，我不知道你对我莫名的情愫到底从哪里来，但是你用这根铁链囚禁了我足足三个月却是事实。看看你那双操纵人类、囚禁同族的肮脏双手，我就算死在中土也不会接受娶给你的命运！”

    说话间，一直藏在腰间的匕首已然拿在了手中。这个梦境留给瑟兰迪尔的最后一幕便是直刺心脏，死在他怀里的佛诺尔。满头大汗脱离梦境时，尚未完全清醒的瑟兰迪尔大呼了一声：“ADA。”

    拥有父母的孩子总会下意识的向父母求助，更何况瑟兰迪尔从不怀疑欧瑞费尔的实力。直到现在，他依然坚信没有欧瑞费尔解决不了的难题。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精灵王下意识的呼唤父亲，希望欧王帮他救活自己的妻子。可梦境终究只是梦境。空空如也的怀抱和身下柔和的床榻很快让他回到了真实的世界中，也让他看清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华丽而宽阔的寝殿中只有他自己。

    在黑暗中沉默了许久的精灵王最终收起所有的悲喜起身。他就着微弱的灯光，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慢慢将战盔穿好。他感觉自己不像是在穿战盔，反倒是在带上暂时抛诸一边的面具。随着穿戴的逐渐完善，无形的面具也被一层层罩在精美的脸上，镜中的精灵也慢慢变成了一个冷静又阴郁的王者。

    什么事都有父亲可以帮我解决？发出一声冷笑，他对自己说：醒醒吧，瑟兰迪尔，哪来的什么花好月圆皆大团圆？中土所有王者都没有这样的奢侈，更别说在动荡的大陆守护好木精灵。你贫穷到连个能靠一靠的肩膀都没有。唯一让你愿意倾诉衷肠的女精灵，也被你一纸调令骗回了林地王国。纵始她在你身边，也绝不会在分裂人类皇权上为你提供帮助。此时此刻，你唯有靠自己。

    再一次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瑟兰迪尔插好佩刀走出了寝殿。精灵王一身戎装的出现让守在门外正打盹的人类待从惊恐着迎了上去。可冷漠的王者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侍从们，径直向瑟丹王所处的行宫走去。

    “我今日出战。就不与你们同去迎接人皇了。”没给最年长的王者任何说话的机会，他对着不远多处的穿着卫队长兵服的矮人下达了军令。“通知所有矮人骑兵，带上一天的军需，两小时后在战区东面出口等我号令。”

    孤山和林地的关系好到连军权都可以互用了？这相当于正义阵营的力量又得到了提升！看来那个出自矮人王之手，足以制约阿诺尔军团的联军部属也受到瑟兰迪尔的影响？

    尽管知道如此安排是在削弱人皇对军队的控制力，打定了主意不允许人类产生内战的船王依然对联军部属很满意，连带着对两个王者在这件事上的表现都很满意。他不再计较精灵王缺场的不宜之举。而见到精灵王的梅兰迪尔，更是认为他故意避开与人皇的会面是明智之举。梅兰迪尔只是没办法理解精灵王看向自己时，眼中依稀可见的怨念。

    瑟兰迪尔此时没有办法平静的面对梅兰迪尔。看到对方的当时，他就想起梦中佛诺尔指责自己分裂了人类皇权。若梅兰迪尔做得不好，或是根本没有可以抗起刚铎的重担，我又怎么会义无反顾的促成人类皇权的分裂？梦里的佛诺尔又怎么会因这件事拒绝我？

    再一次瞄了一眼刚铎王，瑟兰迪尔丢下一句“去做你应该做的事”，领着矮人军团向魔多方向走去。

    因不想与人皇碰面，以出战作为回避行为的精灵王错过了皇权分裂的开场戏。而这场戏的主角，领着两万雄兵站在战备警戒线上接受刚铎王谒见的人皇，却因疏忽了子民的重要性，完全不知道即将面临怎样的命运。

    骑在马上看了一眼低头弯腰的梅兰迪尔，瓦兰迪尔直接无视了对方，而是下马直冲缓步而来的瑟丹王而去。

    “事先不知道到您也在，都快走到跟前了才下马，实在是失礼。”胸前佩戴带着“伊伦迪尔之星”（以后简称“伊星”）的人皇诚心诚意的道歉，并且难能可贵的弯了弯腰身。他还侧头对着赶到身边来的撒克逊将军喝道：“还不以最高军礼向林顿国王致敬？”

    “这里风大，不好说话。先进战区吧。”身负维拉使命瑟丹不想在联军上浪费过多的时间，选择了直奔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