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六、非同小可

    瓦兰迪尔之所以称之为“人类皇帝”，并且地位在所有的国王之上，原因是人皇得到了整个人类族群的认可，可以决定所有人类的命运。而矮人族群，虽然铁丘陵矮人王和矿坑矮人王永远都尊崇孤山王，却不代表孤山王可以直接管辖另两地的矮人。不在所有矮人之上的王，自然不能称为“皇帝”。而刚铎人一旦摆脱人皇的管辖，意味着人皇不再得到整个族群的认可，也无权直接管辖所有人类。从实质上来说，已经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帝，而是和中土所有的国王一样，只能决定某一国的事务。

    我真是太迟饨了。早在民众表达刚铎独立的意愿时，我就应该想到这个举止会间接造成伊露维塔亲授的“皇帝”消失在中土！可是事到如今，人类皇帝的消失又如何能阻止？伊露维塔创造了人类之后，才创造了用于守护人类的皇帝。皇帝即然是因人民而生，说明在伊露心里，人类才是最重要的。轻于人类的皇帝自然也可以因人民的意愿而消失。

    只是，这样一来对年轻的瓦兰迪尔有些过于残忍了，也会让其他生灵认为埃西铎死后人类开始调零，并不利于人族。还有最可怕的隐患，若是有生灵恶意声称人皇的消失也有精灵的助力，并以此离间两族的关系，岂不是让索伦受益？

    船王不动声色的思量时，同样视人民重于皇者的智者先是愧疚的看了瓦兰迪尔，继而用不可思议的眼光打量起精灵王来。

    埃尔隆德没有忘记精灵王在八年前对自己说过的话。正在擦拭佩刀的金发王者很认真的说：“我会让希拉娜永远也得不到‘人皇母亲’的称号。”（详见三百六十章-肺肝如见）

    是了！人类若是连皇帝都没有了，哪来的人皇母亲？

    八年前，精灵王毫不避讳的对人皇生母给出来“承诺”。而八年后的今天，瑟兰迪尔即将实现自己的承诺！说实话，精灵王的言出必行让智者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也让他驱散了脑海中所有的迷雾。看着一直在缓慢进食，对投来的眼光略感诡异的挑了挑眉，依然云淡风轻的精灵王，参透了魔多包围战真实目的智者在内心长叹了一口气。

    “你真是伟大而又不失信于整个中土的精灵王。”说完这句即有敬畏又有嘲讽的话后，埃尔隆德不敢再看人皇，更不敢看船王。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句话也让船王肯定了包围战不过是件华丽的外衣的。

    在智者看来，情况发展到这一步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整整两年时间，若不是对朋友的充分信任，智者不会对魔多包围战不起丝毫疑心。

    人类要是因刚铎这件事连皇帝都没有了，瓦兰迪尔初登皇位就面对如此大的困境，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做导师被私交误导，彻底对身边的生灵丧失了警惕之心。

    想到自己一直把精力放在帮瓦兰迪尔获得精灵全族支持的运作中，还认为获得精灵赠予“伊星”的人皇可以安枕无忧，能在精灵的协助下无须担忧中土的局势。智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在动荡的中土大陆，谁敢保证安枕无忧？每个生灵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费艾诺能为了宝钻做出残杀亲族的事，精灵王自然也有权狠狠敲训对自己有不敬行为的人皇母子。更何况，从事实来看，瑟兰迪尔对人皇的回击没有使用武力，也没有影响正义阵营的力量；从大局上来说没有错，从律法上来说更是无证可寻。即使由整个一亚最公正的曼督斯进行审判，精灵王在刚铎这件事上也暂时找不出错处。

    一切过错都在我，与其他生灵无关。人皇的失败都是因为我的疏忽。还不止这些，我把一切想得太乐观，误认为“全族认知”可以很好的制约精灵王，也乐观的认为瓦兰迪尔在精灵的帮助下，只需要把精力放在如何复兴国家，给民众提供更好的生活上。八年有限的教育时间里，只来得及教导治理内务的技能，战斗和形势布局都没有刻意花过时间指点。在这方面全无经验，又没有受过针对性教育的人皇怎么能应付得来权变这种事？

    智者痛苦的抚额，感觉辜负了人类，辜负了人皇更辜负了船王将人皇送来时迁留下的嘱托。

    他羞愧得低下头开始思考如何在满足刚铎人的同时，把人皇需要承受的伤害降到更低。当细碎的思绪还没有汇聚到一起时，他听到了瓦兰迪尔的声音在耳边轻轻想起。

    满脸惆怅与惶恐的人皇显然明白了过来，用无助的声音问道：“导师，刚铎人如果真的不再受命于人皇，是不是以后都没有人皇了？”

    埃尔隆德抚着额侧过脸去，给了一个沉默的点头回应。谁也没有想到，当时瓦兰迪尔就爆发了。由于就坐在智者身边，瑟兰迪尔的佩刀被人皇一把抢了过去。手拿刀叉嘴里仍然含着食物的精灵王根本没太多时间做出反应，凭着敏锐的战斗直觉，他下意识用手中的银叉想去卡住锋利的刀刃。

    瑟兰迪尔并没有触碰到自己的佩刀。

    直到这一刻，年轻的人皇才知道此时真正的对手并不是身边的任何精灵，也不是殿内的任何生灵，而是所有欲让他失去人皇地位的刚铎人。所以，人皇手中的锋利的佩刀并没有指向殿内的任何一个生灵，而是被他持在腰间的位置。

    见到人皇拿着刀后退了两步，不会给身边的生灵造成任何伤害，瑟兰迪尔生生压抑住了夺回佩刀的冲动，只将眼刀不住的飘向人皇。

    瑟兰迪尔没有办法不冲动。不问自取的行为本就被应该被唾弃，而人皇取走的更是欧王曾经使用过的佩刀。若是这件事发生在其他时间与地点，又或者拿走佩刀的人不是成功牵扯了所有关注的人皇，脾气不好的精灵王绝对会狠狠教训对方，让自取者明白欧王的佩刀不是任何生灵都可以触碰。可现在这个情况，瑟兰迪尔当然不会让自己像人皇一样，被怒火烧掉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