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九、天堂有路

    可惜，智者的顾虑比普通生灵要多得多。早就预料到智者会激烈反抗的精灵王不过甩出“戏弄箩林和夫人”的理论，便让埃尔隆德愣在了当场。等他表达了“得罪箩林就是得罪林地”的意思之后，埃尔隆德彻底从反抗变成了妥协。

    向箩林说明实情，并且拒绝婚事？出于对凯兰崔尔的尊重和对布理安的好感，智者做不出来。更何况，这么做显然也会开罪眼前一点愧色都没有的始作俑者。

    自刚铎权变之后，精灵王守护的林地王国就得到了整个中土的敬畏。不论是否愿意承认，每个领地或是国家从不敢轻视林地王国的存在。脾气臭到连宽厚的船王都直皱眉，自然全中土都知晓了精灵王的暴脾气。为了不招惹精灵王，同一阵营的盟国就连军队将要路过林地王国，也要郑重其事的发多张公函获得精灵王的首肯。至于邪恶那边的势力，更是几十年从未向林地方向前进过一步。偏偏瑟兰迪尔自刚铎返国后，便懒于搭理非林地的事务。他用“知道了”三个字应付所有的非林地事务，从不发表任何意见。时间一长，除了临近林地必须与之多有往来的孤山和两个人类小镇，“脾气不好”的形象逐渐被“冷漠”替代。

    三纪元48年，从未曾扩大领地的精灵王主动将一片本属于林地的区域送给了流亡而来的比翁人，如此举动让中土生灵淡忘了他的差脾气。再加上刚铎人由衷的盛赞，精灵王的声誉一时间在中土达到了与船王齐平的水准。论实力，林谷显然比不过林地；论声誉，埃尔隆德也不觉得自己能占到什么便宜；论能力，能果断暂抛善良的精灵王手段万千；论情感，埃尔隆德深感不能愧对箩林亲王一家。诸多原因，都是智者在短时间内无法回避。他除了妥协，找不到其他的选择。

    更何况，自刚铎分离后，瑟兰迪尔便不再理会埃尔隆德。就连每三年定期去林地查看佛诺尔旧疮的情况，精灵王也是各种回避。这番情景落在不知情的生灵，绝对会以为是智者打伤了精灵王，而不是瑟兰迪尔让智者负了整个月的伤。那么这次主动过来，算是把曾经的恩怨彻底掀过去？精灵与精灵之间的友谊又可以恢复如初了？

    妥协于实情的智者长叹了一口气，抱着“反正早晚也要结婚”的心思，在精灵王的厉色下开始书写通婚帖。哪知通婚帖一拿到手上，精灵王便回复了翻脸无情。

    “一个小小领主，也好意思邀请我留下来吃尽是菜叶的林谷晚餐？”看着侍从将通婚帖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精美盒子当中，瑟兰迪尔冷冷一笑，甩下这句话便直奔箩林而去。

    他早就谅解了埃尔隆德。可并不代表他愿意看到佛诺尔被踢伤的惨剧，因自己与智者交情非浅重演。对埃德隆德，瑟兰迪尔认为还需要花很长一段冷漠对待，才足以让智者深刻明白佛诺尔是他不能挑战的柔软。即使是智者与布理安的婚约即将成为定局，也只是让他颇为得意的在凯兰崔尔嘱咐下亲自去了一趟。然而，为了让智者妥协故意摆出戏谑的态度，并不代表他缩短了让智者感受到冷漠的时间。

    三百年，他依然打算用至少三百年冷漠，使埃尔隆德对佛诺尔有更为深刻的认知。所以拿到成事的通婚帖之后，瑟兰迪尔立刻摆出了高高在上的王者之姿，用并不友善的言论继续加深智者的认知。

    而此时身在林地议事殿，智者并不在场，讨论的又是精灵全族喜闻乐见的联姻，瑟兰迪尔自然不需要再故作冷漠。但他说的话和做的事，完全都是刻意。

    “贺婚礼品你们负责送往箩林及林谷两处。严格按照领主应该享有的配置，不许多添分毫！”故作厌恶的将邀请函甩到了一边，瑟兰迪尔下巴一抬，无比傲慢的说道：“领主成婚而已，我不会出席。”

    一直站在精灵王左侧沉默聆听的得文出了一个结论：陛下这是要开罪所有的精灵！

    拒绝再向灰港岸输出木材不合法并且有违常例。此举必将引得船王不快，也让所有的精灵感觉恶意；以“领主成婚”作为借口不参加凯兰崔尔亲自邀约的婚礼，则是同时开罪了林谷和箩林两地。真要亲王夫妻面前摆出“国王高于领主”一等的姿态，拒不出席精灵族呼声最高的婚礼，别说是他国的精灵，就连木精灵都会觉得不近情理。更何况，船王、凯兰崔尔和智者，是当前中土声誉和力量都一等一的存在。同时把这几个全部得罪，就算出于精灵的善良，他们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林地的事，但依然改变不了林地被孤立，精灵王被孤立在族群之外的事实！

    陛下莫非是因伤感影响了智商？是不是应该偷偷向林谷求助，请智者暗中观察？可陛下自三纪元10年返国后，便下令不再见林谷领主。就算智者来了，不能见面又怎么医治陛下的智商？就算智者可以医治陛下的智商，眼前两件必然会开罪所有精灵的事又怎么办？等智者赶到时，命令只怕早已下达。要知道，林顿使者还在等待接见，拖能拖得了几天？陛下一向行事果断，打定主意马上就开始行动。真决定这样做了，不出三天必须出公函告知。阻止公函外送？得文很肯定林地没有任何一个精灵敢挑战精灵王亲自书写的公函。

    必须想个办法让陛下改变主意才好！

    擦着额头冷汗的得文偷偷打量了精灵王一眼，却不想正被对方的视线扫射到。勾着嘴角的精灵王又笑了一下，很快便让林地最高官员感觉开罪全族并不算是大事，因为接下来他的指令要让正义阵营所有的王者都不快。

    将阿诺尔送来的礼品原封不动运回去，变相拒绝与阿诺尔有任何往来；请走所有盟国驻扎在林地的使者，没有任何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