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后堂的云昭余怒未消,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雅尔丹站在他的身后,小心地替他解开绷带,看着那个依然血肉模糊,显得有些恐怖的酒杯大小的伤口,眼眶不由发涩,险些又掉下泪来,玲花端来用药调好的水,浸湿之后递到雅尔丹手中,雅尔丹轻轻地小心地擦试着伤口周围,手都显得有些颤抖.
清洗完伤口,从玲花手中接过金创药,雅尔丹道:”王爷,你忍着点,肯定会很疼的.”
云昭摇摇头,”没事,以前也没少受过伤,这点疼痛算得了什么!”
敷好金创药,用绷带牢牢扎好,又服侍着云昭穿好内衣,忙完这一切,雅尔丹的额头上已经见汗,倒不是累得,而是紧张担心的,所谓关心则乱.
“王爷,这件事你准备大动干戈么?”坐下来,擦去头上的汗水,雅尔丹看着云昭,问道.
“你有什么想法?”
雅尔丹沉默片刻,道:”王爷,这一次下面的确有错,但好在我们没有事,这件事我看就算了吧!”
云昭闻言,微微摇头,”雅尔丹,你是在担心你的族人么?”
雅尔丹低下头,这一次伏魔弩被盗,大部分都是出自蒙军部队,这不能不让雅尔丹担心.
“王爷,蒙军刚刚整编,军心本不太稳,如果大动的话,我怕会出乱子.”雅尔丹道.
“雅尔丹,这不是一件小事情.”云昭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左臂,皱起了眉头,仍然疼痛,不能发力.”而且你也要明白,这件事,我针对的并不仅仅是蒙族骑兵.”
停顿了片刻,云昭接着道:”这些年来,征北军战无不胜,骄横之心日起,蒙军骑兵在最后阶段横扫程群的金吾卫,现在在北地,有一种盲目的乐观情绪,都认为南军不堪一击,只要我们出兵南渡,击败南朝那是轻而易举,这种心思是万万要不得的.程群最后之败,因素有很多种,并不是南军不堪一击.所谓骄兵必败,现在我们北军就活脱脱地便是一群骄兵.蒙军我且暂不说他,孟姚的第三营也就是卢城营是北军之中战斗力最为强大,军纪也最为森严的部队,居然也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可以想象其它部队的情况只会更差,这是一个契机,我们正好利用这一次机会来整肃军队,重塑军魂,不仅是北军,蒙军骑兵更是如此,利用今年没有大的战事这一机会,我们要将这股骄娇之气打下去,同时也让蒙骑更好地融入北军之中.”
看着云昭,雅尔丹微微点头.
“如果不让我们的军队充分认识到困难,那我们真正南渡之后碰到问题,那就悔之晚矣,大船虽烂,还有三千钉呢,更何况大越立国数百年,其底蕴不是我们刚刚兴起的北地能比的,我们经不起大败,一场大败便足以让我们十数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云昭强调道.
“王爷深谋远虑,我想左了!”雅尔丹道:”我只想着维护蒙军的军心稳定,却没有想考虑到整个大局.”
“雅尔丹,你要记住,以后没有蒙军,只有北军,蒙骑和原征北军部队都是北军的一部分,我不分彼此,你也不要将他们分得如此清楚,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你的一举一动,下面的将领们会感同身受,而士兵们又会从将领们身上感觉到这种氛围,这不利于我们整合战力.”云昭正色道.
“是,王爷,我记住了.”雅尔丹欠身道.
“王爷准备怎么处置这些失职的军官?”雅尔丹问道.
“征北军中自有军法,该杀得杀,该逐的逐,该降级的降级,既然制定了军纪,自然便依军法行事.”云昭沉声道.
耿冲走进了后堂,向二人行了一礼,”王爷,对刺客的审尼讯已经结束了.”
“有什么收获?”云昭问道.”他们还老实么?”
耿冲笑了笑,”王爷,在行刺现场,这些人的精气神儿已经被完全打垮了,早就没有了抵抗的心思,有什么说什么,倒是竹筒倒豆子,只不过他们所知有限.”
“哦?”云昭略感诧异.
“为首的叫邹鹏,是罗网在卢州的情报头子,现在他已经交待了卢州所有的罗网情报网,属下已经飞马传讯卢州,相信过不了多久,罗网在卢州的网络就将被我们完全摧毁.连仲文南渡之后,将手下的一批精锐派出潜入兴灵,以此来牵制我们职方司的力量,他自己则隐藏在秦州,谋划此次行刺,邹鹏只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根本不知详情,只是奉命行动而已.现在连仲文已死,很多东西都问不出来了.”
云昭略感失望,可惜连仲文没有被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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