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扶风大约百多里远的牛栏山,处处都还残留着战争的痕迹,行走其间,不时会发现掩映的草从之中,尚自遗留着一些残刀断刃,战争结束还不久,但那些生命力极其旺盛的野草,即便先前便踩踏得几乎不成模样,但转眼之间,却又是昂起了枝茎,绽放出了绿意.将那些杀人的利器给掩没在他们那怒放的生命之中.
愈靠近牛栏山大营,战争的痕迹便愈明显,一根根烧得半焦的树木颓然而立,地面之上,也挖得乱七八糟,一条条半人深的壕沟纵横来去,从远处一直延伸到山脚下的大营.从去年开始经营牛栏山大营,历经大半年的时间,现在的牛栏山大营已经变成了一个坚固的要塞,近十米高,一米宽的土夯城墙将整个大营包了起来,一个个突出的箭楼之上,安置着一台台闪着寒光的床弩,一排排持枪士兵肃然挺立,虽然天空之中阳光极其炙人,但这些士兵却是目不斜视地一动不动.
牛栏山大营,其实现在更应当称作牛栏山要塞的城墙并不像一般的城池那般方方正正,从外表看起来,他更象是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趴伏在牛栏山下,看着丑,但在战争之中,他却极其实用,从外表看起来极丑的牛栏山要塞,在对付攻击的敌人的时候,是不存在死角的.那些莫名突出来的箭楼,将所有的死角都覆盖在射程之下.
高远驻兵牛栏山大营,并不是一时起意,而是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先在这里设下大营,然后将大营建成要塞,最后以要塞为中心,建起一座新的城池.并将这里作为进军东胡的前进基地.
现在,这座新的城市已经初具雏形了.
从开春初起到现在,历经七月,牛栏山大营便是在东胡人的攻击之下,一点点慢慢地由小及大,从一个简陋的大营,渐渐地变成了如今坚固的要塞.夯土的城墙之上,还能看见一处处被投石机砸出来的缺口或者凹陷,飘扬的旗帜有簇新的,却也有破烂的,一些箭楼的屋顶已经被掀去了,有工匠正趴伏在其中,用心地修整着.
整个牛栏山大营是平静的,自从那霸与颜海波带着近四千士兵进驻牛栏山大营之后,东胡人便再也没有来过一次了.孙晓派出去了无数的哨探深入东胡人控制区域,探得驻扎榆林的索克正在聚集兵力,很显然,在不久的将来,索克必然会对牛栏山大营发起更大规模的攻击,他不会容忍牛栏山大营的存在.
但是现在,孙晓还顾不上这个.此刻,在大营内的议事厅内,主座上坐得并不是奉高远所命主持扶风军事的孙晓,而是辽西郡左军将军,郡守公子张叔宝.
议事厅中,张叔宝以下,一边坐着的是孙晓,郑晓阳,那霸,颜海波,孟冲,许原,另一边一排坐着的却是张叔宝左军麾下的将领.
张叔宝的心情现在很复杂,从内心来说,初始之时,他的确是将高远当成了一个可以利用的人,但随着高远的一步步的成长,他又将其当成了一个可共谋大事的伙伴,而当高远临去之时将扶风的麾下托付于他的时候,他却又将高远当成了一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当高远在渔阳大胜,加官进爵,进位征东将军,成为可以与他父亲辽西郡守相比美的人物的时候,他又是高兴,又是嫉妒,还有失落,失望.高兴的是,高远一旦回来,自己将会得到一个强力的后援,有了高远的支持,他在与兄长争夺辽西郡继承者的争斗之中,将占得绝对的上风,嫉妒的却是高远犹如翱翔九天的雄鹰,将他愈甩愈远,以前,高远还只是一个县尉的时候,他是辽西左军将军,而现在,高远已经可以并肩他的父亲,他却仍然还是辽西左军将军,而且张叔宝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生在张家,只怕自己更比不上高远了.而失落与失望,却是因为高远临走之时将扶风兵托付给自己,高远如果死了,自己将不费吹灰之力将得到他留在扶风的那一千余精兵强将.
但高远活着,而且活得更好.
他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决定将高远当成一个绝大的后援来对待,在牛栏山大营遭到东胡人攻击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便带领麾下的左军赴扶风助战,为此不惜父亲有可能的责难.
他来了,他帮助扶风兵成功地将东胡人拒之扶风门外.
命运弄人,正在此时,却又传来了已成为征东将军的高远居然在蓟城遇刺,生死不知,看着现在兵力多达六千余人的扶风兵,张叔宝一颗心又热络了起来,这样一支军队如果落到自己手中,那即便是父亲,在军事实力之上,也将不得不屈居于自己之下.
更何况,高远麾下主要将领,除开步兵没有归来之外,其余的尽数归来,这些人深悉高远练兵之法,有了他们,自己就能复制高远那强大的练兵之法,将自己的麾下磨练成一支万胜之师.
执掌辽西大权,挥兵东胡,一举灭之,张叔宝之名将名震天下.
每每想到这里,张叔宝就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各位!”张叔宝在心中将将要说的话反复斟酌了几遍,这才开口,虽然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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