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去广州的事儿,从两人交往以来,她就从来没对他这么冷淡过,冷得让他心里有些没底。
将两只吃饱喝足的龟从水里捞出来,他进厨房洗了手,隔着透明的玻璃,还在看客厅里的江瑟。
外头天已经黑了,客厅里只开了个落地灯,灯光下江瑟低着头,发丝垂了下来掩住半侧脸,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他有些慌,他宁愿江瑟对他大声喝斥,也好过此时这样的沉默与冷静。
“瑟瑟。”
他从厨房出来,低垂着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小心翼翼。
江瑟没有理他,他踌躇着上前两步,站到了她坐的沙发后,江瑟转了身,将头别开不去看他。
他也跟着绕到了另一边,心里有些慌,伸手想去捧她脸,她将脸别开,像是别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裴奕在她身旁蹲了下来,江瑟一下就想站起身,他有些着急,一把按住了她的腿,迫使她又坐回沙发上:
“瑟瑟,你听我说。”
她不说话,伸手勾了一下发丝到耳后,目光还落在自己手上,就是不肯看他。
“我这半年,已经修够了学分,准备提前申请毕业了。”
他说完这话,令江瑟身体抖了抖,拳头都握紧了。
她这半年忙于自己的事儿,忽视了他,连这种事她都没有注意到,这会儿还需要聂淡的提醒,才知道他在生日后准备前往广州。
裴奕自然也看到了她握紧的拳头,伸手去捉她手掌,一根一根手指头将她掰开,看她掌心里留下的浅浅指甲印,又难受又痛惜:
“你不开心,可以跟我发火的。”
她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有过失态的时候,好像永远都是平静而淡然的,难受的时候她能克制,开心的时候她也总是神情平静,没有向他撒过娇,没有跟他吵过架,令他难以把握住她的内心。
这会儿她不开心了,也只是握紧拳头,如果不是他足够了解她,如果不是他对于她的关注,他可能都不会注意到她平静下掩饰的真实。
“从第一学府毕业之后,我准备进广州军事学校。”
他一口气,将自己要说的话说了出来,“生日之后,我就要准备毕业的事儿,大概你生日完就走。”
她没有说话,昏黄的灯光下,她那张精致的脸似玉雕成,面无表情。
裴奕有些慌,却仍坚持着说了下去:
“这是家里的安排,我觉得有道理,如今学校里该学的东西,我都已经学过了……”
他絮絮叨叨的,显然方寸已乱,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不过军校里也有假期,要回帝都也很方便……”
“所以阿奕,我们是要分手了吗?”
她幽幽的开口,裴奕愣了片刻,紧接着慌乱的伸手抱着她腰肢,大声的喊:
“我不允许!”
仿佛这会儿只有用大声的话语,才能宣泄他心里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