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从中原至山西,河北,必经过黄河。黄河之上,主要有三条渡口,分别是蒲津,孟津,白马津。
蒲津位于西京以东,渡河可由关中至河东山西境内,也是李重九刚刚从西京至河东所经之路。
而孟津则是在洛阳以北,渡河至河内郡,此亦当年周武王灭殷商,会八百诸侯誓师之地,当初李重九从上党郡至少室山,就是从此渡得黄河。
可于瓦岗寨劫掠漕船,官兵不仅封锁了了河阳浮桥,还将渡口的渡船皆扣下了,导致李重九不得不绕了个大圈,从蒲津渡河。至于白马津,就不用说,那里眼下是匪乱的重灾区。
所以河东这一断,导致至太原郡居然不能通行,于是大量商贩堵塞在此。
李重九听说之后,是很想顺路,捎上这一份生意的,可是无奈商人们皆不信任,他们这群流民。
故而李重九只能照旧,去城中米店买米。
这不买米还好,一买米,当真是见识增长不少,连走了城内两三家米店皆是将售罄的牌子高高挂起,而唯一在营运的米店之外,则是人山人海,无数百姓拿着米袋子,在门外高叫张望。
不少青壮为了一个好的位置,相互殴打,老人在跺脚,小孩在哭泣,秩序十分混乱,而一旁守护米店的郡兵则是无所作为,纯粹都是拿着长枪,在一旁要么乐呵呵地看着,要么作望天状。
“师兄,你放心,你瞧着让俺一双拳头,打出个条路来,今日必定买到米粮。”
见之人多,昙宗倒是跃跃欲试。
李重九从人群中挤出,摇了摇头,言道:“不必排了。”
“为何?”“一百二十文钱一斗!”李重九沉声崩出这几个字来。
“吃人啊!”昙宗不由惊呼。
“这般米商皆是该杀。”李重九恨声言道,真是乱世吃人,大业七年时,米价是六文钱一斗,到了今年,西京里是四十文钱一斗,眼下来了夏县,满打满算米价就算再贵,亦不该超过六十文一斗,而涨到了今日这地步,只能说米商们在囤积居奇,乘机哄抬粮价。
“没良心啊,没良心啊!这一百二十文钱,居然买到的是馊米。”一名老汉拿着半袋米,垂头丧气而过。
“有了吃不错了。”一旁的人安慰道,对着那老汉半袋米,眼中露出了贪婪之色。
这样的世道,难怪人人皆反,在这百业萧条的夏县,能与米市红火一拼的,亦只有隔壁的人市。那里的百姓正在卖儿卖女,到处是头插草标待卖之人,十二三岁的少女,只要出手,两三贯钱就可以买一个回家为奴为婢。
走吧,再想办法,李重九最后看了一眼米市言道,并非不买米,而是就算买米,将身上所有钱掏出,亦不够三千流民一顿饭吃。
实在太贵,根本买不起。
李重九,昙宗从米市出来,正在城内路过一客栈时,突然听见里面,一重物锤响。
只见一个穿着花哨红衣的女子,一脚蹬在桌子上,大喝言道:“你们这般市井奴,居然欺负到老娘头上了,沙包大的拳头看见过没?”李重九听得声音耳熟,转头一看,看着客栈内发飙的女子,正是李家镖局镖头孙二娘。
注一:隋郡军制,两旅一团,两百人,设校尉。
注二:潞盐即解州盐池产的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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