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千人,出城后刀盾卒顶在前抵挡箭雨,弓卒在后仰射着,全军向前。
初时尚看不出,待两军混战厮杀在一起,自家的袍泽到处如同收割稻草搬收割人命,孙观、夏侯盛俱护着军旗冲杀在前,血染透征袍,左右却无人能挡。
彭虎、彭林等在城楼,亲眼看见以往尽被笑话的旱鸭子们的临阵表现,才知以前的认知有多么不足。
北门外的荆州军为张允所领,欲与城内同宗里应外合的。其部弓弩兵近两千,待到混战厮杀,基本失去用处,才过小半时辰。张允军已大溃逃散。
守城重任压下来,城外敌军刚露出败像,郭同、韩嵩就先离开城楼各去做事,只彭虎留下再观看到张允军溃逃。才跺跺脚,让马伯守住北门,自己回西门去了。
孙观出城交战没多久,船坞方向已有黑烟冒起,是荆州军赶到。开始各仓库放火。
万幸龙骨都是极重的硬木,非但搬运困难,要想点燃、砸坏都同样困难。为减少搬运,方便取用,船坞中的龙骨都露天放置,上面搭草棚、盖牛皮挡暴晒、雨浸而已,就算荆州兵搬库房中帆布引火,又或改以斧锯破坏,速度都非常缓慢。
得邓季传授方法后,船工木匠制船速度极快。大半年下来,适合制造艨艟的龙骨几乎已用尽,还留在船坞中的都是准备制造楼船的大龙骨,若只被毁坏部分,还可改短再用来造艨艟。
击溃北门外敌军,孙观亦不追击,只领队急往船坞方向赶。
涅阳在宛城西南方,所以文聘在西门。孙观军出城,没多久文聘已得报,亲提军来援。行至半途,张允已逃奔至。
文聘大惊,一边助张允收拢败兵,一边问敌军之后动向。张允答:“往船坞去了!”
文聘再问:“其军几何?何人领军?”
张允羞红着脸:“约莫三四千!将旗为横江将军。”
是先围杀出城之军还是先攻坚城?城内虽无主将,却已有百姓上城墙助守,孙观是从北门杀出,原定下军至便夺北门接应的内应定然已全败亡。
稍做犹豫,文聘便让亲卫至西门、南门传令,全军无需再管宛城。尽赶往北门外船坞先围杀出城的元军。
之所以放弃宛城,是文聘深知刘表意图———夺城还只是其次,这次最紧要是打击、遏制邓季的水军。
孙观急忙忙赶去救,愈发说明船坞的重要性。
本来在刘表麾下,与刘表有亲的张允地位还在文聘之上,只不过文聘领弓步兵,张允领水军,才刚吃了败仗,此时只能皆由文聘做主。
孙观赶至船坞,各处库房火势已很大,无法再救,杀散放火破坏的荆州兵后,他急令:“只救龙骨,余者无需再顾!”
堆放龙骨的草棚下,荆州兵们果然堆了许多帆布、薪禾,浇上许多油脂点燃,准备一把火全烧掉最省力。不过上面看着火旺,扒开易燃物后,只有最上面十几根龙骨表皮开始燃烧,下面的都还无损。
龙骨沉重,一时搬运不走,孙观与夏侯盛只能原地死守,没多久,文聘兵到。
文聘尚请张允领后军预备埋伏宛城中再赶出的援军,他自己先调集全军弓弩手,乱箭射孙观军,徐徐而进。
横江军新组,甲胄并不齐备,孙观与戟卒退至对方射程之外,夏侯盛领刀盾卒、弓卒护在龙骨之前结阵、对射。
待文聘军接近,孙观方领戟卒冲杀上前,与之混战绞杀。
绞杀一番,文聘见司州卒兵实在勇悍,占不了便宜,令收兵,弓弩手再施箭雨。
孙观领戟卒再退。
此后文聘鸣金,孙观亦退,文聘调军上前,孙观亦上来冲杀。只是文聘有军换用,孙观等却只能一直硬抗,他们在未时初出城,直战至黄昏,已渐渐力疲。
也就是黄昏时分,张辽领威烈军三校已赶回宛城,杀至船坞,文聘只得收兵。
见天色已黑,随自己一路驰援、回救的三校军亦马倦人疲得厉害,张辽只护住船坞、孙观部便罢,亦不再战。
第二日天明,文聘、张允已扎营转攻为守,张辽未敢硬攻。
苏飞军从陆路扑往宛城方向,沿途早有许多信报传至宛。苏飞在这天正午赶至淯水东岸,不过张虎校已将横江军战船驶往下游避开去了。
苏飞破坏不了横江军战船,只得令军士扎木筏,于上游处渡过淯水,再与文聘会师。
邓季麾下骑兵多,如今鲁阳赵云恐怕也正在赶来,苏飞军往陆路来袭击可以,若再顺来路回去定然要被截杀,文聘、张允之所以还不退,就是按之前蒯氏兄弟的谋划,战况不利也要等苏飞军到。
此时再拖延时日,恐涅阳与搭乘的战船都要被西面赶来的横野军取去,待苏飞至,文聘等就开始退兵。
威烈军去岁折损过半,是诸军中伤亡最大的一支,今年卒兵先补平凉、横江、横野三军,仅有的数百补充也先拨给新野的刘辟、雷薄两校。张辽虽三校人马,此时其实尚不足三千卒兵,敌将文聘又是精干能战的,荆州军尚有近两万,弓弩又极多,张辽也不敢追之过紧,只尾随其军至涅阳。
援军皆还未至,张辽只能看着其等陆续退上船离开。
一日之后,新野之敌亦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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