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杨笑分手以后,方品璋重新回到了翔宇棋社。
经过方才的研究,两个人已经达成合作共识,杨笑负责寻找目标,协调下棋时间,方品璋负责搞掂王一飞,至于相关费用支出和押彩的本钱则由二人均摊,赢棋后产生的利润也将是二一添作五,两个人一人一半。
单从两个人的工作量来说,杨笑所负责的部分显然要更难一些,但如果没有王一飞的参与,先前所做的一切都等于白费,所以尽管觉得有点吃亏,杨笑也只有同意这种利润分配方式,谁让自已不认识年纪这么小,棋下得又这么好的小孩子呢?他们计划中所要寻找的目标都是圈内的行家,如果不是年龄和真实棋力反差巨大的小孩儿恐怕很难让这些专靠耍心眼蒙钱的老油条们吃亏上当。
合作意向达成,接下来就是问题的落实,杨笑回家先去制订攻略计划,以确定今后几天的主要工作方向,方品璋则按照先前的约定去履行自已的承诺,同时借机游说,让王一飞以后肯替自已下棋。
和预料的情况相仿,当方品璋到了棋社三层比赛现场时,比赛的进行已经进入尾声,四局棋中三局已经分出了结果,忘忧清乐道场一方轻松地以三比零赢得这轮比赛的胜利,只有翔宇棋社的社长霍启光还在苦苦抵抗,希望不要被人家给剃成秃子。
挤在桌子旁边,王一飞两只眼紧紧盯住棋盘。
对局双方都是京城业余棋界的一流高手,此次比赛又事关重大,一方是初次代表道场亮相,一心想用一场胜利证明自已的实力,另一方则是沙场老将,虽然明知比赛已输,但为了维护棋社的声誉而依然在拼尽全力,因此这一局可谓火星撞地球,针尖对麦芒,从布局伊始就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几番转换之后,棋盘上双方的死子累累,粗粗一数就有二十余枚,但大杀小输赢,黑白双方的差距极其细微,优劣只在一目半目之间。
看得入神的时候,王一飞忽然感到后边有人轻轻捅自已的后背,回头一看,原来是方品璋正在人圈外向自已勾手指头。
明白对方的意思,小男孩儿离开棋桌挤出人群。
“比赛怎么样了?”到了比较远的地方,方品璋小声地问道。
“陆老师要赢了,角上有个单官劫,白棋劫材多,黑棋打不过。”王一飞答道。
高手相争只争毫厘,在一般爱好者中十目的优势未必很大,但对高手而言,半目得失便足已决定胜负。
“这么说是四比零了?呵,忘忧清乐到底是忘忧清乐,主力不上照样是脚面水——平趟。”方品璋笑道。
“嗯,是呀。除了和陆老师下棋的那个人,其他人的实力都差得太多,坐第四台的那个依我看让先都不够格。”王一飞答道:精彩的棋局需要强大的对手,如果成了单方面的表演,心情固然愉快,但总缺少了那么一点成就感。
“呵呵,那是,你当在北京市象忘忧清乐道场那样有十好几位业余五段以上高手的棋社有几家?翔宇棋社能凑出四个人参赛就算不错了。”方品璋笑道。
“嗯,你和陆老师说的人样。来的时候他也说今天的比赛会很轻松,只要我们的人正常发挥就肯定能赢。”点了点头,王一飞对方品璋的评价也有同感。
“对,对忘忧清乐道场来说,预选资格赛只是一个过场,真正的战斗是在明年本赛时才开始。其实这种事儿大家心里都明白,也没有谁想从道场手里抢走那个固定名额,只不过这种比赛关系到各家棋社的名声,所以大家也就不能不拼。哎,对了,飞飞,刚才那个跟你下过棋的伯伯可是输的有点不太服气哟。”耍了个花枪,方品璋试探着问道。
“不服气?不服气那就再下一盘好了。”王一飞不加思索地答道。
过于好强叫做自大,一点信心没有叫做自卑,自大固然不是好事,但自卑就更要不得了。
所谓小马扬蹄嫌路窄,雏鹰展翅恨天低,如果几岁大的小孩子也都象几十岁的老人家那样谦虚自省,修心养性与世无争,说出话来圆滑世故,八面玲珑,那么这个民族大概也就没什么希望了。
王一飞今年只有七岁,还没到那种需要惧怕挑战的年龄。
“呵呵,好,有志气,我就说没看错你,不过他的意思是他这段时间的状态不是很好,短时间内再和你下也发挥不出真正水平,所以打算找几个朋友替他。其实我想他这是知道靠他自已的本事找不回面子,所以才打算找人替他出头。其实他认识的那几个人比他的水平也高不到哪儿去,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的下,让他们知道知道你的厉害!”小孩子最喜欢听的就是鼓励,只要心里高兴就没什么事不能答应的。有个比王一飞大三岁的外甥,方品璋对这一套手法是再熟悉也不过了。
“行,换人就换人,我才不怕呢!”王一飞大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