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多少米,算什么高空?”高空伞降得两三千米以上才算,就连巴克最胆寒的低空跳伞也有两百多米?
工人们开始围上来义愤填膺:“老板!这么高,几十米掉下来会不会摔死?”
这倒是实话,巴克讨价还价:“从多少米开始算高空作业?”
工人狮子大开口:“三楼以上就是!”
巴克咬牙:“老子三楼都能跳下来,那算哪门子的高空!”
工人顿时起哄:“不可能……”
巴克横下一条心:“老子去跳!跳下来能行你们就别唧唧歪歪!”
工人们就是想多要点工钱,哪里愿意看跳楼了:“不至于吧!巴经理,就多一两千块钱,你还要跳楼?”就在店门口嬉笑怒骂的声音起哄得厉害,搞得楼上楼下其他工种的工人都探头看热闹,程子鱼这没良心的,双手抱臂,笑眯眯的靠在一楼大门角落看热闹,因为喷绘遮挡只被巴克撩开一部分的缘故,他没看见外面气势如云的周山夫一伙人。
这才是学习装修的必修课,如何跟工人乃至项目经理打交道。
一块霓虹灯牌有多大的技术含量?
程子鱼就是故意让巴克接触一下这装修行当的基本课,怎么为人,怎么管理工人。
别小看了这个问题,再好的设计也是要工人一手一脚完成,而放眼全世界,这种无产阶级工人跟包工头乃至上面的设计方、施工方、出资方之间的复杂劳资关系,才是最考验一个人是不是适合干这个行当的。
无产阶级那种骨子里发自内心的狡黠跟淳朴混在一起,人多起哄的腹黑跟怯懦胆小又贪财交织演绎,既能死心塌地的刷好每一面墙,也能偷工减料偷奸耍滑的搞砸天大个工程。
这才是程子鱼给巴克的考验。
而周山夫也在看。
难得遇见一个野战急救经验极为丰富的年轻人,唏嘘投机的说了两句,就给叫走,放眼这座城市,别说在医学界或者军界,就是党政官员都不会这样给他甩脸子,谁再狂妄,也对能救自己生死的医生要客客气气,所以涵养极好的老人就跟着起身站在掀起的喷绘画面边,就看见了巴克那很不熟练的跟工人争论。
只有一个感觉,心酸!
有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心酸。
这个跟自己当年差不多的小伙子,九死一生的回到社会中来,空有一身军医救死扶伤的本领,却只能落到这步田地?
和读书人那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心态差不多,搞医学的人也认为医生才是世界上最崇高的职业。
居然要落到跟一帮装修工人讨价还价,甚至不惜跳楼的悲惨境地。
几乎古井不波的老人有些愤慨了,撇开周围的人,大踏步越过地上的装修废料伸手拉了巴克就往外走:“走!你干什么装修!你别忘了,你是个军医!最优秀的军医!跟我走,回到你最应该站的地方去!”
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
可把他的徒孙们羡慕得眼睛都要掉地上了!
这种事情怎么没掉自己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