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几天,安陵城中到处是风声鹤唳,百姓足不出户,大门紧闭,唯恐攻打进京的燕兵会在城中烧杀抢掠,搜刮民脂。
那些官府之家更是水深火热,一家之主半夜被人强行捉去,生死不明,又听说皇帝也成了燕贼俘虏,眼看着是国破家亡,无力回天了。少不了有人不甘心就此赴死,连夜收拾细软,带上一干护院想要偷摸出城,却连城门边儿都摸不着,就被附近巡逻的燕国守军一举拿下,遣送回家。
总而言之,是插翅难飞。
话说回来,薛睿抓了上百个朝廷命官投入大牢,倒也没有对这群人喊打喊杀,而是等待大燕皇帝的御驾入关,再请圣裁。
这些天他城里城外两头跑,忙的是足不沾地,却不亦乐乎。白天诸事缠身,每到傍晚,他却必是要回到大营中过夜,只为片刻团聚。
余舒看他来回跑的累,便提议道:“不如我先回城,免得你这样折腾。”
薛睿摇头道:“不可。那日城门楼下,我当众掳你回来,就是存心要你攒上一个拼死救驾的好名。你若是就这么回去,便功亏一篑了。”
他把余舒“囚禁”于此,不全是出于私心,更多是为她日后打算。
大燕虽然来势汹汹,一鼓作气打下了半壁江山,然而攻克不易,守成更难。凭那一群武将妄想治国,简直是儿戏,日后大燕迁都安陵,少不了要起用安朝那一帮文臣。
威逼利诱是其一,关键还是要树立起一个标杆,一个领军式的人物,让那群官员老老实实地为大燕效力,余舒恰好就能做到这一点。
薛睿不愿她背上一个“两姓家奴”的骂名,就只能先下手为强,牢牢地在她身上盖一个“忠”字。哪怕她日后投效了大燕,也没有人能指摘她分毫不是。
“我已安排妥当,”他牵过她的手,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柔软的指腹,轻描淡写道:“我会求得君上留下崇贞皇帝一命,将他作为质子囚于京城。你呢,就是被逼无奈,才为我朝效劳。”
他连后路都给她想好了,余舒省心极了,轻松一笑,问他道:“你就没想过,我兴许不愿再入朝为官了呢?”
薛睿抬头看她,分辨她这是一句玩笑,还是心声。
“你若不愿,只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过吧。”他纵容的语气背后是无比的自信,时至今日,他终于可以护得住她。
余舒望进他温柔的眉眼,心有触动,舒展了纤长的手指同他交缠在一处,用力握紧,神色坚定道:“千辛万苦得来的权势,岂可拱手让人呢。”
她是厌烦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厌烦了无止无休的钩心斗角,但若有他携手共进,指点江山,何尝不是一件快事!
这腐朽的江山社稷,正该有一个新的开始。
* * *
七月,大燕皇帝入关。于十二日抵达安陵城东。昌平王命令属下大开城门,加派重兵,亲自出城接驾。旌旗飞舞,迎来御驾,燕帝身披铁甲,红光满面地骑乘在马背上,带来一干亲随,丝毫不见旅途奔波之苦。
“臣弟叩见君上,幸不辱命,已将京师夺下!恭迎万岁!”薛睿翻身下马,抱拳半跪。身后无数士兵齐声拜倒,声势滔天——
“恭迎万岁!”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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