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听到喊声,心中暗道:段应明老是这么咋咋呼呼,什么杂七杂八的小事,都要喊上一嗓子!将手中棋子投掷到棋盘上,不情愿地起身,随口询问道:“怎得了,出何事了?”
段应明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东街……第三弄……御史大夫崔文亮死了!”
秦轩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心中一想:这么大的地方,死个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能因为他是御史大夫便这么重视吧!随口道:“里坊上万人,偶尔死上一个,至于如此紧张么?”
一旁的刘青山见秦轩满不在乎,出言解释道:“崔文亮崔大人年方三十几,又无甚疾病,恐怕……”
段应明也脱口而道:“对,好像是他杀?”
秦轩猛然瞪着眼珠。“他杀?”
段应明狠狠地点头道:“恩,应该是,武侯、衙役都去了好多!”
秦轩吐了一口吐沫,心道:我才当上坊正,便遇见命案,这咋整?
刘青山略作思考,脱口道:“坊正,还是赶紧去崔府看看吧,一会若是长史大人先去,怕是要责难了!”
秦轩不解道:“关长史什么事?”
刘青山也没多想,解释道:“京都应是雍州刺史管辖,陛下登基之前,便是雍州刺史。继位之后,许是担心有人误会,至今都没有再设雍州刺史,长安若是发生大事,一般都是雍州刺史府长史处理!”
秦轩明白了怎么回事,带着李庆瑞和刘青山,急急忙忙地直奔崔府。
方到崔府门口,便看见几名武侯守在朱门两侧。秦轩咽了口吐沫,上前施礼道:“在下乃是平康坊正,听闻此处发生命案,急忙赶来!”
一名武侯侧目撇了一眼秦轩,随口道:“恩,赶紧进去吧!”
秦轩走进崔府大门,便有一名衙役上前询问:“你是何人?”
秦轩微微颔首,平和而道:“在下乃是平康坊正,特来了解情况!”
衙役上下打量了一眼秦轩,有些不屑,冷冷地回道:“走吧,我带你去现场!”
命案现场,也就是崔文亮的书房。
走进书房,首先映入秦轩眼球的,便是已经死去多时,崔文亮的尸体。头西脚东,趴在地上。原本素白色的里衣上,被发黑的血液染得一片黑青,背上还插着一把匕首。只粗看了一眼,秦轩便心中暗道:匕首在背,绝对是他杀,血液发黑,想必匕首上还有剧毒!
走近一看,崔文亮狰狞的目光盯着房门,秦轩暗道:死不瞑目啊!
再仔细观察,崔文亮右手边,竟然有两个弯弯曲曲的血字:杜构!看到这两个血字,秦轩不由得心头一动:杜构?杜构是谁?看样子这起命案和杜构脱不了干系。
一旁的仵作,小心翼翼地将匕首拔了出来,秦轩侧目一看,匕首通体发黑,连上面带着的血液都是暗色。
看了半天,秦轩再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便四处打量崔文亮的书房。书房坐北朝南,窗户颇大,透光性极好。秦轩暗道:书房明亮,想来崔文亮生前必然十分喜爱读书。
向里走了几步,到了方桌面前。桌面摆着一个摊开的折子,上面只字未有。书桌后面一把胡椅显得有些陈旧,再往后,一左一右各有一杆一人多高的烛台。秦轩垫起脚尖,看见上面摆放的油灯,心道:崔文亮倒也聪明,这么一来,晚上房间便更加明亮,不过,就是点的时候有些费劲。
约过半刻,整个书房便被秦轩仔细地查验了一番。回头一看,仵作依旧蹲在崔文亮身边,不知在做什么。便径直出了书房。
门旁一位年近六旬,有些驼背的老头,浑身微微颤抖,显得十分紧张,引起了秦轩的注意。
秦轩迈步走到老头面前,平静地询问道:“不知老伯与崔大人有何关系?看你如此焦急,莫非是崔大人的亲人?”
老头微微一怔,叹气道:“小老儿乃是崔府下人崔克来,崔大人既无娶妻,又无甚亲人!”
秦轩闻言,语气变得更加和气,道:“崔老竟然心急如斯,看来定然对崔大人忠心耿耿!”
崔克来摆摆手,脱口而道:“小老儿对我家老爷自然忠心耿耿,只是眼下紧张,乃是担心!老爷孑身一人,此番身死,府上又只有小老儿一名下人,万一小老儿被怀疑谋财害命,那该如何是好?”
秦轩摆摆手,笑道:“崔老不必担心,若你非凶手,自然不会被冤枉!”突然又想到崔文亮孤身一人之事,不免有些好奇,随口问道:“崔大人也算有些功名,不知为何至今还未娶妻?”
崔克来叹了一口气,回道:“老爷惦记着环采阁歌妓彩云姑娘,便迟迟没有娶妻!”
秦轩心道:没想到这崔大人还是个痴情种!开口道:“崔大人也是的,为何不将彩云姑娘直接赎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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