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脱身

    事情的进展顺利得超出艾菲想象，赫尔只是拦下马车询问几句，就允许他们出了王都。毕竟韦恩的身份摆在那里，要说在王都进出最自由的贵族，恐怕非他莫属了。而且据说他每次远行都是简装独自出行，大家对他自己驾车这件事都习以为常。

    马车离开王都后，前行了约莫半个小时，终于进入了翡翠森林。艾菲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继续往前出了森林是官道的岔路，一条通往温泉区维尔莱斯，另一边是工业城市萨顿。

    韦恩在马车外有一搭没一搭的献着殷勤，艾菲的回应也全凭心情，更多时候是他在自说自话。

    马车又前行了一阵，艾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偷偷将一个杯子藏在斗篷下，并施加上硬质化魔法。

    这个魔法和先时在城墙下使用的跳跃魔法和暗化魔法都是更夜所教，是艾菲少数能成功使用的魔法。说来也奇怪，她能正常使用的魔法都不需要绘制魔法阵，并且所用的都是一种古老的神秘语言。

    只不过更夜一直没有教她这种语言文字的具体含义，只让她利用记忆刻纹把发音强制记忆下来罢了。

    她爬出车厢来到韦恩身边。对方看她出来了显然很吃惊，随后问她：“陛下，您是准备去萨顿，还是维尔莱斯？我个人建议去维尔莱斯比较好，那边环境舒适，最适合度假散心了。”

    作呕的烟草味飘进鼻孔里，艾菲眉头微微动了动。她听王宫里的人说过，魔国不产烟草，魔人也没有吸烟的习惯，韦恩和人类有生意来往，所以才能弄到这些东西，他的烟瘾在魔国也是出名的。

    艾菲为接下来要做的事心怀愧疚，抿着嘴唇忍住不适，应道：“听你的，散散心也好。”

    “没想到能和您一起度假，真是荣幸之至，啊不不不，这简直是我人生中遇到的最美好的事情，芬芳的玫瑰就在身侧，就像绕梁的颂魂曲让人沉醉……”莎士比亚模式毫无征兆的再次启动，艾菲只觉得额头突突直跳，对他所有的愧疚瞬间不翼而飞，真想直接脱了鞋塞进他嘴里，忙打断道：“好了韦恩，专心驾车，把速度放慢一些颠得我有些难受。”

    说罢，她作势撩起帘子打算钻进去。韦恩一连嗯了好几声，听话照做的把马车速度减下来。

    是了，就是这！感受到马车的速度已经低到自己也可以控制的程度，艾菲咬了咬牙，迅速抬手用手里硬质化过的杯子砸向韦恩的后脑。壮硕的胖子连闷哼都没有发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她忙不迭的抓过缰绳勒紧往后扯，学着电视里演的那样嘴里发出喝止马儿前进的声音。

    两匹棕色骏马很快停了下来，艾菲收了缰绳拿出包袱跳下马车，走出几步突然顿下，回头看了看躺在那里的韦恩。一咬牙又回到马车边，三下五除二把他的外衣剥了下来。

    当她再次走出马车时已然变成了一个落难的俊朗公子哥。偏大不知几个码的褐色翻边领外套斜挎跨的罩在她身上，完全不合身的及膝裤全靠腰带收到最紧才不至于掉下来，卷在裤子下头丝质长袜上还有泥点，双大得过分的带扣皮鞋，她用鞋带把鞋口用绕了好几圈才不至于走路都会甩飞出去。当然，上头闷（和谐）骚的红色扣带被她扯得一根不剩。

    最让艾菲痛苦的是身上令人难以忍受的烟草味，她以前就最讨厌有人在她旁边吸烟。抱着“总好过裹着床单到处跑吧”的想法，顺手摘下韦恩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低头看了看仰躺在驾驶位上，只剩下一件单衣的秃顶胖子，又抬头看看积压着厚重黑云，随时都可能下雨的天空。艾菲露出无能为力的表情耸耸肩。

    从马车上牵下一匹马，她找了块大石头做踏脚点翻身爬了上去，试着让马来回走了两圈。

    以前跟着队伍出去拍古装戏，剧组专门找来一个马术教练，当时的艾菲作为当红艺人白小糜的专属化妆师兼打杂被硬拉着去当陪练，却因为白小糜说“你别把马压成骆驼”而没敢真正上马。

    回想着当时教练教的技巧，也不知道是骑马当真不难，还是马本身就被驯得很服帖，艾菲没花多少时间就能驱使着马儿小跑了——那种撒丫子的狂奔，目前她还没胆体验。

    沿着官道一路走出森林，艾菲让马停留在岔路口中央，犹豫到底要走哪个方向。

    马儿似乎感受到她的想法，焦虑的来回走动，从鼻腔里喷出气流。

    最终，艾菲还是选择去工业城市萨顿。

    并不是因为韦恩提议去维尔莱斯她才要反其道而行，而是因为往萨顿方向能最快走出魔国国境，那个方向同佐菲王国和阿尔卡帝国接壤，倒时候再决定去哪里好了。

    “再见了德兰……”艾菲望着来时的方向轻声呢喃，过了片刻，下了决心似的两腿夹了夹马肚，拉扯缰绳让马往右边岔路走。然而一直乖顺的马儿却不听使唤了，来回在原地踏步旋转，鼻息也越来越重，任凭她怎么驱使都不肯再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