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谢艾看这苏良,却笑道:“我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肯定有把握,更何况如何诓骗石虎我早就算计好,石虎的性格我事先也有了解。今日就算不是石虎,也还有其他人可利用,你当我夜夜秉烛,那些东西是白看的。呵呵。”
苏良闻言,钦佩道:“怪不得大哥这么信任你,谢参军,从今天起,我对参军你是第二佩服。”
谢艾奇道:“第一佩服谁?”
苏良道:“第一是我大哥王烈。”
谢艾笑了笑,却不再说话。
苏良看似憨厚,实则内有锦绣,在谢艾看来,苏良有勇有谋,将来绝对是一个大将之才。轻易不会对谁信服。
比如这次王烈采纳谢艾建议。派三人奔袭襄国城。明言谢艾为主将。
一路上,苏良也的确做到尽心配合,别无二话。但谢艾却能明锐的感觉到苏良内心里散发的疏远和淡漠,而且每日苏良除了军事上的事情根本不和他交流其他。
谢艾明白,苏良完全是因为看在王烈的面子上,才肯听从自己的指挥,其实内心里是看不起自己的。
谢艾并不会因为苏良的轻视而怨恨,对于他这样一个自幼就经历了远离家乡、失去亲人,过惯了颠沛流离、遭受了无数白眼的少年来讲,内心远比别人看到的更加成熟、坚韧,别人看法对谢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否做到。
做到了。那么就算别人再看不起他,他也是英雄、是成功者。
所以,谢艾很努力,而他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自从进入襄国城以来,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故意配合他的计划一样。
但别人也许不知道,苏良却知道为了这些计划谢艾几乎每天都要认真研究各种情报和地图,所以苏良才会真心佩服谢艾。
而谢艾,今日能取得苏良的信服,尽管不在意别人,但内心却也有了一种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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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寒风,不断从街道上席卷而过,尤其是接近襄国城西城城门的那一条道路上,许是两边没有太多建筑的原因,加上近日刮的是西北风,却是寒风更烈。
但就是这样一个鬼天气,襄国城现在的实际主、石勒的侄子、征虏将军石虎却和小白马寺的主持、高僧佛图澄,一起出现在临近西城城门的街道里。
往常这个时候,石虎已经在小白马寺和佛图澄交流佛法完毕,与侍卫寻个温暖所在喝酒、猥亵女子。
更晚一些,要么是和狐朋狗友夜宴欢愉,要么是带着女人上床,枕戈伐旦,一夜风流。
但今日,石虎却一反常态,和人一起行走在寒冷的街道里。
石虎和佛图澄身后跟随着几个亲卫、佛图澄的弟子,还有一个据说是佛图澄的护法金刚的壮汉,最后事数百名信徒,而且还有闻讯赶来的越来越多的信徒。
本来,襄国城的百姓和信徒还躲在一旁窃窃私语,但一看佛图澄也陪在石虎身边,却是鼓起勇气,慢慢跟随上来。
毕竟,佛图澄现在极少出面,这些人相见不易。
而且大家一传十、十传百,都说今日有从西域运来来佛骨舍利,即将由西域来的商队运抵襄国城。
佛骨舍利,那可是传说中的大吉祥的东西,能有幸见到,都会增福多多,而且还会受到佛祖的保佑。
这等好事情,纵然石虎恶名在外,身边的侍卫凶神恶煞,但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信徒围绕在佛图澄和石虎身边。
而石虎今日也一反常态,没有让手下的亲卫驱赶信徒,大概也是因为佛图澄在场的原因。
既然石虎没发话,那些亲卫也都不敢忤逆石虎,若打扰了他的兴致,可是要死人的。
石虎一直和那个佛图澄身边的护法金刚交谈甚欢,也许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亲民态度,让侍卫们都远远的散开,众人看到那护法金刚后,也都暗赞一声佛法威武。
虽然那护法金刚没有梯度,也只是穿着一身青色的水磨僧袍,但生的是高大魁梧,宝相庄严,手中若在拿着一柄金刚杵,就与那小白马寺前殿树立的金刚别无两样。
众人十分羡慕石虎可以靠近护法金刚,要知道护法金刚可是百邪不亲,佛祖身旁的代表。
能和他交谈亲近,那要多大的福分?
众人虽羡慕。但畏惧石虎的恶名,而且佛图澄刚才也叮嘱众人,护法金刚初入本寺,不喜外人打搅。所以众人也只好耐着性子,远远的围在四周。
可若是有人走近了细听,却会大惊失色,因为石虎和这位护法金刚偶尔的对话却全然不是什么佛法,而是剑拔弩张。
此刻,混在人群中的谢艾却是一脸笃定,他看着一脸横肉,装出一脸惶恐样子的石虎,心中暗道:“你以为你能骗过我?一会大军入城,石虎。就有你真哭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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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蹄隆隆。踏在刚刚积雪如泥的官道之上。
领军的一员大将身高八尺。手提一杆马槊,身后却是一万盔明甲亮,气势汹汹的骑军。
俗话说。人一过万,漫山遍野,这人马皆过万,而且又是迤逦行进在官道之上,却如皑皑白雪之间的一道黄褐色的巨龙,在山川河流间翻滚不停。
阻挡在这巨龙前的一切,树木、山石、河流都被它碾压而过,面目全非。
“报,将军,前边发现敌军踪迹。”一个斥候飞马赶来。跪在泥泞的雪地里,对那领头大将道。
那领军大将,正是石勒手下十八骑之一、横海将军桃豹。
桃豹一听有了敌人的消息,却是笑道:“祖士稚啊祖士稚,你东奔西走,躲避我大军多日,今日却总算被我抓住了尾巴,我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对了,他们现在已经开始逃窜了么?”
那斥候忙道:“对方已经开始奔逃,前锋的赵鹿将军已经率所辖五千骑军追了上去。”
桃豹闻言,眉头微皱:“敌人就没有留下后队进行阻击么?”
那斥候道:“没有,敌人一见我大军就开始逃窜,根本没有胆量与我军接站……”
那斥候有些奇怪,怎么自家将军开始还兴致勃勃,一听赵鹿将军追了上去,就一副难看表情呢?难道敌人逃跑还不对么?
他却不知道,桃豹开始是有些轻敌,毕竟追了几日,一直连祖逖他们的屁股都没看见,任谁见杀敌有望,都会兴奋。
但转瞬,桃豹就开始担忧对方是否有埋伏,毕竟祖逖也是大晋有名的将军,而且敢于一个人渡江抗击石勒,这种胆识,若说只是个莽夫或者胆小鬼,都实在说不过去。
而且以桃豹自己用兵的习惯,就算是遇到比自己强大的敌人,自己有了退意,也一定要留下一支后军进行阻击,否则敌人大军追上,自己岂不是全军覆没?
桃豹不相信祖逖会如此疏忽,却是大喝一声:“通知赵鹿将军放慢追击速度,中军、后军加快行军速度,你们几个随我去前边看看。”
说完,桃豹带着几百名亲卫骑军却是一路快马加鞭,向最前赶去。
很快,桃豹带人抵达前军刚刚经过的地方,虽然这里已经没有了人影,但却见雪地之上一片狼藉,横地的军旗、兵器,四散的辎车,车上还隐约可见一些军械、粮草。
看到这些,桃豹的神情稍缓:“看来敌人的确是狼狈逃窜,否则不会将旌旗、战鼓、物资、粮草这些东西都抛弃在原地。”
如此,桃豹却是自然不想所有的功劳都被赵鹿得去,虽然赵鹿的官职一直不高,但毕竟也是十八骑之一,而且比他更年轻,今年不过二十几岁,平日里虽不善言谈,但若被他夺取头功,桃豹却不甘心。
桃豹一声令下,也再等待中军跟上,却是快马加鞭追寻赵鹿而去。
反正敌军已经溃逃,一路追上也没有危险。
转眼,追出五六里,后边的中军已经没了影子,但前边赵鹿统帅的前军却也不见踪迹,只能看见路上的马蹄越来越多,标识着晋军身份的旗帜、盔甲、物资也丢的到处都是。
虽然看起来敌人本绕甚急,应该没有时间再设伏、反击,但桃豹为人谨慎,数次让懂相马识路的士兵下马观察,得出的结论都是:“敌人狼狈逃窜,我军追击甚急,但马蹄有序,当无碍。”
看来敌人真的是在奔逃,所以才没有追上。不过若按照这种逃跑的方法,凭借手下这群虎狼健儿的骑术,追上对方是早晚的事情。
桃豹抬眼看去,却只见雪越下越大,雪地上的痕迹被掩埋的很快。
今年北地的雪量充沛,这雪下下停停,十几日内,已经下了四五次中雪,也幸好中间都有几日间歇,否则必然暴雪成灾,城内到好说,城外就要冻死牛羊无数了。
虽然已近黄昏,也没有阳光,但因为落雪的原因,天地间反而有一种别样的光辉与明亮。
“光明之神,照耀大地,吾军奋勇,杀敌在前!”桃豹默念着,虽然他是范阳出身的汉人,但因为石勒的关系,却很早就皈依了祆教,每战之前,必如石勒一般祈祷。
此刻,桃豹觉得战功唾手可得,而那正在前边亡命奔逃的祖逖,无疑就是他塑造新辉煌的垫脚石。
眼看大地一片明亮,这不正是光明神的垂青么,让其一战而下,斩杀敌军?
桃豹却不知道,就在距离在四五里外的一处岔路之上,祖逖正手握长槊,注视着远处迤逦而来大军,虽然看不清那桃豹的模样,但这一刻,桃豹已经入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