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烈抓捕奸细、密探行动的开始,整个蓟城、乃至整个幽州范围内斗掀起了一场整顿风暴,大批各个势力的密探在这场风暴中落马。
只这一夜,王烈手下的骑士就杀死了意图不轨的密探百余人,在严刑拷打后,又在城内抓捕了数百人。
经过审查,放走了其中一批,剩下的百余人则全部被判定为敌人的奸细,当场枭首,与那一夜被杀的敌人首级全部都垒在了城门外,形成一堆血淋淋的京观。
人头京观中白鹰和白狼的面目已经不那么清晰,但无论是哪一个人的死,都已经惊动了各个势力。
这一举动,震惊幽州,不久又传到中原各地,那些敌对势力恨得牙根发痒,却无可奈何。
你可以指责王烈残暴,但是毕竟是他们派人刺探、破坏在先,而且王烈也拿出了证据,证明这些人意图谋反,这个大帽子一扣,就算有千般不满也只能闭嘴。
王烈并不指望他们服气,他们可以不服,但只要他们敢继续出现在幽州,进行破坏,那王烈不介意用他们的人头再垒出一座京观。
而随后,王烈正式对外发出布告,宣布了大将军、幽州刺史王浚还在人世的消息。
消息传出,幽州、乃至整个大晋再次震动。
就在有些人以为幽州的政局即将再次发生动荡、甚至王烈要与王浚夺权的时候,伤好的王浚出现在众人面前。在谢鲲和段疾陆誉等人的陪伴下,正式宣布任命王烈为幽州长史兼常山郡太守,并接替自己王家家主之位。
同时,王浚在任命后宣布自己将向朝廷请辞大将军和幽州刺史的官职。他将推荐刘琨接任幽州刺史,同时正式宣布了蓟城事件的原委,并发出一道檄文,怒斥石勒、刘佑以及已经身亡的慕容廆。
这个消息顿时让某些蠢蠢欲动的人失望透顶,甚至有些人已经猜到,所有的一切都是王烈一手策划出来,不过现在木已成舟,除非有谁能有绝对的武力推翻王烈,否则王烈实际掌控幽州已成事实。
而这些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让幽州的百姓一时间如坠云雾。各地势力也都暗中准备与那幽州的新贵王烈接触。
无论他们曾经与王烈发生过多么不愉快的交集。但从这一刻起。无人再敢轻视这个曾经籍籍无名的幽州军小卒,很多人也已经接受王烈就是第二个王浚的事实,而且更多的有心人惊讶的发现。王烈人生的轨迹似乎和王浚一样传奇。
都是寒门出身,都是年少受尽磨难,都是意外继承了一份基业,只不过王烈奋斗的成分更多一些。
从被迫离开幽州军,到凭借自己努力成为刘琨弟子,再成为代部鲜卑可汗拓跋郁律的结拜兄弟,再到返回幽州掌控章武,最后击败石勒入侵,一步步走来,王烈固然是运气好。但其中的努力却也是显而易见。
现在,王烈虽然没有成为幽州刺史,但大家都知道,王烈是刘琨的嫡传弟子,刘琨兼任幽州刺史,王烈、谢鲲和裴宪各为长史,却等于王烈暗中掌控了幽州大局一样。
既然已经不能与之为敌,既然王烈已经有了与他们平起平坐的条件,那他们并不介意伸出橄榄枝与王烈接洽。
哪怕,那蓟城城外血淋淋的人头京观犹在,也阻止不了他们伸出的手。
自古政治就是这样,没有永恒的朋友和敌人,王烈智谋百出、杀伐果断,就有资格参与进这乱世,与他们分一杯羹,只是王烈也需要随时警惕,他们随时可能笑眯眯的从背后捅出刀子。
除了刚刚和王烈交战过的石勒,就连江左也派人联系了谢鲲,委婉的表达了对王烈的友好态度。
这些,王烈自然一一笑纳,他不在乎和任何人结盟,哪怕是一个禽兽,只要肯为他所用,但他绝对不会等禽兽亮出爪牙在背后吃人,而是会抢先一步斩断它的爪子,拔掉它的牙,剥了它的皮,用它死不瞑目的头颅震慑其他野兽。
这是一个狼的天下,更是王烈这等猛虎的江山,谁敢欺之,必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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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幽州初定,另一个被石勒方面掩藏了很久的消息终于随着王烈奔袭襄国城大军的凯旋,而传播开来。
半月前,从平舒城仓惶撤走的石勒,在冀州高阳郡高阳县遭遇到了刘琨派出的援兵的埋伏,九万大军本就军心涣散,在遭遇伏击后损失惨重。
自石勒大军从平舒城后撤后,为了防止军心不稳,张宾特意选择了缓慢行军,留孔长和支雄带两万骑军在后掩护大军撤退。
但前路的匈奴汉*队却始终遭受到王烈派出的伏兵的骚扰,加之缺少物资和粮草,尽管张宾计谋百出,面对这种情况空口鼓舞也是无用。
尤其是石勒,吐血昏迷后,一路醒醒睡睡,根本不能出来见众军,甚至连将领也很少接见,甚至已经有人谣传石勒已经重病不起,被张宾和夔安架空了权力。
这种情况下,张宾也只能选择与夔安通力合作,镇压了一批传播谣言的军士,又放低姿态与众将解释,总算是暂时压下了大军解体的危机。
但众将此刻却都起了自保本部人马的心思,行军却是愈发的缓慢。
五六日后,才磨蹭到了高阳,大军缺少粮草急需补充,张宾派人马入高阳县联系,埋伏在高阳县内的令狐盛派人假意接洽,张宾虽有怀疑,但架不住众将补充物资的催促,只得派五千人马入城搬运粮草。
先锋入了高阳,果然搬运出大批装运好的粮草。张宾这才去了疑虑,宣布大军在高阳休整两日,但性格谨慎的他还是选择了在城门扎营,而没有进城。
是夜。令狐盛率一万并州骑军,从四面杀出,而冉瞻也率五千人马早就抵达高阳,直接从从后阵杀出,死死拖住了孔长和支雄。
匈奴汉国士兵大乱,张宾和夔安眼见事情不妙,想要控制、弹压乱军已经不可能。
只好率大部仓惶向襄国城退去。
第二日清晨,方重新止住脚步,一统计人马,这一夜却又损失了近万人马。
剩余的人马也没有了再次攻打高阳县城的勇气。石勒知道消息后再次吐血昏迷。张宾含恨带石勒退回襄国城。
而襄国城的内。石勒积攒多年的物资早被谢艾搬运一空,并且把石勒手下的亲信也屠戮一空,而那近万名投降的匈奴汉国士兵。包括火鹤营的汉人士兵以及倒霉的石虎也都被谢艾夹带回了幽州,充坐开矿的奴隶,在石勒大军返回前,绕路青州返回了平舒城。
期间,更有数万户百姓自愿和谢艾回迁幽州,谢艾却都一并带上,做到寸草不留给石勒。
而战死的桃豹、赵鹿等数千名敌军的头颅,一样被谢艾砍下,在襄国城外堆砌成一座京观。
蓟城之下,襄国城外这两座京观的树立。却是彻底树立起王烈手下军马的威信,世人皆称:“宁惹阎王,不惹幽州。”
自此,那个时常咧嘴憨笑的青年有了一个恐怖的名字:“幽州杀人王”。
至此,历时一个月的幽州之战终于彻底完结,曾经在北地几近无敌的石勒损失惨重,不但物资被劫掠,都城襄国城被彻底焚毁,手下十余万兵马,最后回到襄国城一统计,却损失了四万余人,可谓是元气大伤。
而且十余万人口的流失,更让石勒在几年内都没有恢复元气的可能。
而王烈这个名字,也终于随着这场战斗传遍大晋各地,甚至远在江左的某些人也开始正视起这个他们曾经轻觑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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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扬州府治所,建康。
建康本名建邺,为三国时东吴都城。司马邺即为后,为避讳才改做建康。
虽然表面上尊长安新都的那位至尊为皇帝,但如今,这里俨然已经成为大晋的第二个政治中心,不但有任免上至侯爵,下至县令的权利,更有生杀予夺的军士豪强。
此刻,建康的琅琊王府中,大晋琅琊王司马睿正和一个四十几岁,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手谈。
纵然是这冬日,但室内却燃烧着上好的竹炭,炭火内更添加有西域运来的香料,整个室内却是温暖入春、檀香扑鼻,而司马睿年轻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眼睛死死盯着盘面,不时抬起修长白皙如女子的手指擦拭额头。
这盘棋,却是司马睿执白先行,但此刻他已经被那名男子杀得步步败退,棋盘之上几乎全是黑色的棋子。
这种情况下,一般人早就弃子认输,再不受这等折磨,可是司马睿还在苦苦坚持。
这并不是说司马睿心智坚韧到这种自虐的程度,而是他根本不能认输。
早在刚刚那中年男子屠戮掉司马睿中盘的一条大龙后,司马睿就欲投子认输。
可是,还没有等司马睿开口,那男子就微笑制止:“景文贤侄,您应该有一些耐心,成大事者若不能忍耐成败得失的考验,怎么能行,我又怎么放心把这军权交给你呢?要知道这若是两军对垒,没有耐心就会失败,而失败后就不是这般拿下几个棋子,而是要让千万将士失去性命,千万妻儿失去男人和父亲,贤侄,你可忍心么?”
男子的这番话说的端是正气凛然,司马睿脸上也配合的做出一副受教的表情:“是睿心急了,那我就再坚持一下。”
那男子见司马睿如此,却是抚须大笑:“孺子可教也!”
司马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是大晋堂堂的王公,占据了江左之地,被群臣拥戴的琅琊王。
如今,却一再被眼前人折辱,就算对方曾经帮他消灭叛逆又能怎样?他这种行为又和那些自己的反对者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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