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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这两日我们都呆在西乡寨,他们尽管尸位素餐,但却最看重自己的权利,为保证我们不威胁到他们的地位,肯定会派人监督你们。我们四周看似平静,实际上已经是风起云涌。
我等一进入西乡寨,怕就已经有人通报给胡崧,以及他身后之人,所以今日他表面上是为难你,但其实就是为难我。一是希望我能屈服、投靠他们,二是即便我没有屈服,他们也好做给其他人看。展现他们的实力,甚至今夜就会有传言,说我王烈已经投靠了他们。”
谢鲲和北宫纯闻言,皆是脸色一变。片刻谢鲲悠悠道:“这些人心怀叵测,阿烈你如今也是手掌一方兵权的将军,所以他们才借北宫将军的事情为难你,敲打你,若你投靠他们还好,不投靠他们,恐怕此次长安之行就会保守他们的打压。这些人不思报今上厚恩,却为一己私利争名夺利,陷害忠良,却与江左那帮人有什么区别。”
北宫纯更是狠狠在墙壁上捶了一拳。沉声道:“却是我连累了王将军。”
王烈却笑眯眯道:“你没有连累我。我们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欺我兄弟者如欺我!更何况,北宫大哥你的事情只是他们找茬的一个借口。就算没有你的事情。他们一样会想办法为难我。
所以,今日我如此表现,就是让他们以为我是有勇无谋的冲动之徒,否则我若一味与他们虚伪与蛇,这些人却根本不会相信,反而会严加提防,更有陷害知心。
毕竟之前我在幽州表现出的也太过强势,已经引起他们的怀疑,我若在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他们还以为我和他们一样是要算计别人。索性我就装疯卖傻一次,看他们能奈我何?”
葛洪闻言却笑道:“王小友洒脱,但恐怕小友的疯名现在正在长安传播呢。”
王烈却哈哈大笑道:“我本楚狂人,风歌笑孔丘……既然他们喜欢,就让这些人笑话去吧。”
葛洪赞道:“小友此言深得我道家之本意,不用在乎那些家伙,若他们再问,我依旧为你佐证。”
众人皆大笑,却对这次长安之行充满了期待,不管前路如何难行,王烈似乎总有翻云覆雨的手段来面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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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王烈和谢鲲亲自去尚书省下辖的吏部,核准了自己以及手下的身份,司马邺毕竟是至尊,他们这些外放的官员就算品级再高,也要先核准身份,然后再通过尚书省的安排,才能觐见。
否则,这天下想见皇帝的人多了去,就如今日之上~访一般,不设置一个接见办公室统一安排,长安城早就乱了套。
王烈对这种充满官僚风起的臃肿机构毫无好感,但毕竟自己是大晋官员,就要遵循这些规章制度,而且这是王烈第一次来尚书省,这个大晋最高的政务机关,却是想趁机拜见下尚书仆射麴允,却没想到被告知麴允已经患病,休养多日,不能接见外客。
王烈无奈,只好和谢鲲返回。
路上,谢鲲见王烈并无沮丧表情,却道:“阿烈,难道你不觉得那麴允是故意躲着我们不见么?而且都说他和索琳乃是盟友,他两共同人掌控尚书省,若他们也以为你昨夜已经投靠了南阳王,为此而对你不满,甚至想要为难你,你又该当如何?”
王烈却一咧嘴,笑道:“他鞠允是尚书省的老大,一国之重臣,若因为一点没有被证实的传言就为难我,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而且他不若不见我,我就拜见不了至尊么?今日那家伙许是真的操劳过度,病倒在床;若不是,就定然是想要我做出投靠举动,我就偏不如他所愿。”
谢鲲无奈苦笑:“你这家伙什么都看得明白,行事有时极其明理,有时却有如此倔强,哎,可能也是我老了,跟不上你的思路了……”
王烈道:“谢大人何出此言,你才四十不到,正是人生鼎盛之时,小可我还需要你多多帮扶我呢。”
谢鲲笑了笑:“呵呵,阿烈你少给我惯*汤,阿烈你聪明过人,很多事情根本不必问我,如此看重我,说来也是照顾我这张老脸。”
王烈却正色道:“谢大人此言差矣,你我第一次相见,烈那时不过是一负罪之人,落难山寨,您却依然和我平等相交,那时候烈就觉得谢大人乃是真正的英雄;后来,谢大人又为烈从江左王敦处求来赦书,我知道大人您当时虽名义上为王敦麾下长史,但实际上并不为他所用,但您却为我而折节相求,这份恩情天高地厚……所以,烈是真心感谢大人。也需要大人这等方正之士时刻提醒自己,大人万勿再怀疑烈之真心。”
谢鲲闻听王烈这肺腑之言,也是心生感慨,看着王烈那张充满朝气的坚毅面庞。叹道:“说起来,阿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样待你也不足报,罢了,你我之间又何必如此客气,我谢鲲这把老骨头今后就交给你了。
不过,说实话,我家孩儿都和你年纪差不多大,我怎么能不老呢?”
说完这话,谢鲲又仔细打量王烈。却是越看心中越满意。忽然道:“阿烈。你和阿璎姑娘准备何时成亲?”
王烈闻言,虽然有些奇怪谢鲲为何忽然关心起自己的个人问题,这话题转变的也忒快了一些。
但还是道:“准备及冠之后。等家师为我赐字,然后我就和阿璎成亲。”
谢鲲又道:“那你是准备立她为妻么?”
王烈道:“当然,阿璎对我情谊深厚,从下又青梅竹马,现在又为我贤良助力,难道我还能娶别人不成么?”
谢鲲闻言,心下一叹。
程翯如何,他自然清楚,更曾听谢极说过当日初到青山村,程翯那番苦等三年。盼军相归的痴情言语。
而且程翯在王烈之下,即为贤妻,更为良将,对王烈这些手下、兄弟也极其有理,从不以王烈爱人的身份自居为大。
平日里,对谢鲲更是极其尊重。
面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姑娘,谢鲲心里却有些复杂。
此刻他怀中却有一封他随王烈离开幽州前,来自江左谢家的信笺,本来他还想择机交给王烈,现在看却又有些不知道是否应该拿出手了。
那封信却是来自他的长女谢甄兮,内容无非是关心父亲近况,但言语里却多次提到王烈的名字。
虽然在谢甄兮信里,并没有明确表达对王烈的爱慕,但那言语里的关切,和要求谢鲲看管王烈,说什么“此子顽劣,占据咱家宝马红裳,爹爹需看住他,莫让他被贼人所害,将来不能实现诺言还马”;还有诸如,“若他不肯来江左还马,父亲一定要把他带来,女儿亲自责罚他” 芸芸。
如此种种,以谢鲲过来人的观点看,这分明就是心里已经有了王烈。
而且之前谢甄兮也曾来信,或隐晦、或直接提出要谢鲲帮扶王烈,免得他为别人害了性命,不能让自己报仇。
如此欲盖弥彰的说辞,谢鲲这样的精明之人自然一眼看穿,心下又好笑又担心。
好笑的是自己那个爱疯爱闹没有一点女儿家风范的丫头,却终于肯为男人动心、改变;担心的却是自己女儿未来的幸福。
正因为谢鲲觉得程翯为人识大体,有能力,而且和王烈情投意合,他才担心自己女儿这一番单相思不会有好结果。
如今王烈更是直接说出要娶谢甄兮为妻一说。
晋时,还没有什么三妻四妾的说法,而一正妻、两平妻更是后来才有的概念。
妻子,只有一个;其余女子,就是妾身。
他陈郡谢氏虽不比琅琊王氏那般大族,但也是一流的世家,若自己那女儿谢甄兮真垂青于王烈,那自己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她给王烈做妾不成?
而且甄兮的性格骄傲,就算自己答应,她会答应么?
若不答应,以自己女儿那种有点偏执的想法,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和他人的举动来。
谢鲲忽然觉得很头疼,他到不是愁自己嫁不出女儿,想自己那女儿虽然年纪不过十五岁,但已经出落的像花儿一般,而且才学更是名满上虞,多少江左子弟垂涎不已。
自己女儿如此优秀,当父亲的自然骄傲。
可问题的关键是谢鲲很了解自己女儿的秉性,正因为太过出色,所以分外骄傲、倔强,甚至有一些偏执,一贯看不起江左那些有些脂粉气的男儿。
想来之所以垂青王烈,也是为王烈身上的男儿气概所吸引。
但王烈已经心有所属,自己又怎么替她说和呢?而如果自己不回信,或者不按照他信上所说,让王烈带着黑龙和红裳去江左见她,那么她就真有可能如前几封信上所说那样,从家中跑出,来幽州寻王烈。
若真发生那种事情,就算谢鲲可以接受,可也要担心女儿的安危;而一旦谢甄兮来到幽州知道了王烈和程翯之间的事情,怕又要凭生一段波折。
想他大晋堂堂四品官员,陈郡谢氏的族长,却要为嫁女忧愁,传出去恐怕要让一群人惊讶。
而这件事情的主角王烈却似乎毫无所知,依旧一脸笑眯眯的看着谢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