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城墙上的那个校尉闻言,却是冷笑一声,不屑道:“胡说八道,枣强距离这里不过四十里,你们如何跑了两日才到,我看你们是王烈逆贼假扮的,赶快给我退走,否则让你万箭穿心!”
城下的将领一听,怒道:“我们一直被王烈追兵追赶,生怕把他们引到信都,这才兜了一个大圈,甩掉他们后才来到这里,你却为何出言污蔑我们?你睁眼看看我们是不是自己人!”
说完,掀开身上披着的羊皮斗篷,身后士兵也纷纷掀开斗篷,露出了自己的胡人相貌,而且仔细一看,的确是羯胡的相貌,后边还有些是匈奴和羌胡和其他胡人的相貌,这样看却的确是枣强的胡人驻军。
那羌胡校尉一看,却犹豫起来,毕竟如果下边真是胡人,尤其是那领头的羯胡的话,那如果他不开门放进来,将来真被石勒知道,肯定饶不了自己。
而且城内的羯人县令若知道自己不放他同族进城,将来肯定会在石勒那里说自己的坏话的。
这校尉犹豫半响,忽然用匈奴语问道:“你们的野力校尉可曾跟来?”
那将领用匈奴话反问道:“你说什么胡话,我们的校尉早就不叫野力了,现在叫章僚,乃是孔豚大人麾下的战将,不过已经在前几日的偷袭中,被王烈杀害……”
那校尉一听这话,又问:“你们可有证明自己身份的虎符或者印信么?”
那将领无奈道:“一路出逃甚急,哪里还有时间带上虎符和印信,再者虎符、印信等物都是我家校尉亲自掌握,我等又怎么能得到?”
那羌胡校尉随后又连续盘问几个问题,这将领都对答如流,没有纰漏,这才点头对身边的那个西域幢主道:“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那幢主闻言,却犹豫了下道:“大人不是说要仔细甄别么,这样放他们进城,万一有诈该当如何?”
那校尉闻言,气得骂道:“你难道是猪脑子么?没看到爷爷我已经甄别过了,你还废话做什么?”
这校尉之所以如此有信心,是因为他知道那枣强的校尉的汉家名字是去年才起的。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对外人人都称之为野力,非他的亲信却是不可能知道。
而且这队骑兵他刚刚查数了下,不过百余人。就算真是敌军,就算自己放他们进城,他们也不可能杀败自己五千人马吧?
那幢主连番挨骂,心中恼恨不已,但还是打开了城门。
城门一开,那队骑兵也不着急,缓缓而入,却的确不像有诈的模样。
那城头上的羌胡校尉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却是大步走下城墙,迎接这来投靠自己的友军。
那队骑兵进了城。却很主动勒住战马。立在城门边。等那校尉下了城墙。
那羌胡校尉来到那一队骑兵前,拱手道:“诸位为我军奋战,鞍马劳顿。辛苦了,虽我们的军士去休息吧。”
那领头的羯人将领却是一个军主,论军衔比这羌胡校尉低了不少,却忙下马还礼道:“多谢大人收留我等,大人不必多礼,我等知道大人军务繁忙,大人请自便,我们有地方暂且安歇即可。”
见这些人如此客气,那羌胡校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点点头。让那个幢主拿着自己的令牌,带众人去军营休息。
于是,这百余人在开始那个被责骂的幢主的引领下,一路向信都城的军营行去。
一路走来,街道里不时有数十人一队的巡逻骑兵驰过,而整个信都城几乎看不到几个普通百姓,而根据那个幢主说,百姓大部逃离了信都,少部也都被集中在几个里坊生活,却是根本不许他们随意走出举止的里坊。
眼见这信都城内外如此戒备森严,那羯人军主却是一脸严肃。
而这一路上,那个羯人的军主故意没话找话,看似无心的问那带路幢主城内的一些情况,比如在城内吃喝可足够,众人是否辛苦。
这些问题都不算什么机密,那幢主也没有起丝毫疑心,而且那幢主许是刚被自己长官连番斥责的原因,却正好是满腹的不满,此刻见有人肯听,却是竹筒倒豆子一般连声抱怨,那羯人军主就趁势引导,在这对话中,总算摸清了城内的大概布防。
而且,这羯人军主敏锐的观察道,这幢主看相貌却与现在中原最多的匈奴人、羯人和鲜卑人、羌人都不太一样,看模样应当是西域某国流落到中原的胡人。
一口不算流畅的匈奴话,但又偏偏多嘴善言,几人问了半天,才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很快,众人就到了军营,那带路的幢主把那羌胡校尉的令牌递给守卫,营地内的都尉得到消息,忙出来迎接、安排。
这一队兵马进入兵营前,那带头的羯人军主却暗中塞给那幢主一袋银钱,然后道:“我与老兄一见如故,老兄请多关照。”
那幢主用手一摸,却是眉开眼笑,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拿能遇到一个如此和善的羯人将领,本来以为是个苦差事,却反而得到了好处,却是笑着告辞离开。
营地内负责的都尉也不敢怠慢这些友军,却单独给他们安排了一间营房,一百多人拥挤进去,只是勉强可以睡下。
那羯人军主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其余人也都小声嘀咕。
那都尉见众人有些不满的模样,却是无奈道:“诸位,对不起了,最近十几日城内新来了很多物资,因为我们城内仓库大都年久失修,少数几个完好的库房肯本存不下这些物资,为了让物资不被风雪侵袭,很多物资都被搬运进了营房内,因此现在只有这一间算是空闲的干净房屋,你们对付几日,等回到襄国城再说吧。”
你领头的军主哼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这信都的守军都离开营房后,那军主派人出门放哨,确定四周无人窥探,这才常舒一口气,用大手在脸上一抓:“奶奶的,这白队长弄的东西是不错,竟然真把那些混蛋给糊弄过去了,可是有好处更有坏处,现在我这脸上一直痒痒的,总忍不住想要去抓。”
其他的士兵也都纷纷在脸上抓来抓去。
这些人,正是接连袭取了长乐郡八座城池的狂澜军段末坯部,而这领头的将领正是段末坯。
段末坯是鲜卑人,而鲜卑人和羯人都带有明显的白种人特点,高鼻深目,头发多黄、赤只色,但在细节上还是有些区别。
可是一旦段末坯用上了执法队白文传授的巧妙的化妆技术,却是可以让他们这些鲜卑人在一个时辰内化妆成如羯人一般的模样。
这也是临出发前,王烈特意让白文教给段末坯等人的,为的就是这一天。
而且之前几次战斗,他们获得了不少匈奴汉国士兵的盔甲,加上段末坯他们本就会说胡语,因此假扮起敌军,却是以假乱真,就连那羌胡校尉都被糊弄过去了,其余城内守军也是无人怀疑。
而且,此次为了稳重起见,段末坯只带了一百多人进入了信都城,就是让敌人放松警惕,确保能混进城内。
至于大部队,却都由王烈率领,在城外几里处埋伏,只等明日前城内发出信号,就里应外合,攻克这信都坚城。
此刻,顺利混进敌巢,段末坯将一起进城的几个军官召集在一起,
本来,根据先前密探组探得到的信都城的基本布防,段末坯他们入城前,就已经大概确定了信都城几个主要存储粮草和军用物资仓库的位置。因此这次城内的军事会议,本应该是分配好任务,然后就开始破坏活动。
但现在一切似乎都出现了意外的变故,而且城内戒备之森严,更是出乎段末坯他们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