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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荆展看寒林这般模样,却是暗赞:“这小子天生会演戏,很适合做他们情报工作,将来一定要把他从主公那里要来。”
寒林自然不知道荆展的想法,但立功心切的他,此刻却是尽心竭力要演好这场戏,却是竭尽谄媚之色。
那校尉莫里冷哼一声,却是举起着虎符不动,等待寒林他们出城迎接。
很快,城门缓缓被拉开,两列胡人骑士冲出,排列在道路两边,充作依仗,而寒林则是一路小跑,满脸笑容的来到车队面前,拱手道:“请诸位大人饶过我,我甲胄在身,无法跪拜,但对长史大人与诸位亲卫大人的光临,却是真心欢迎,真心欢迎,请诸位大人进城!”
身后其他士兵也是跪倒一地。
那羯人将领冷哼一声,收起了虎符,他眼见寒林不过是个幢主,心下更是不屑,手中马鞭猛然狠狠抽在寒林头上,却直接将寒林的头巾抽调,偏生没有抽出伤痕,却的确是好眼力,然后冷声道:“再有下次,直接砍下你的狗头!”
寒林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嘴里却笑道:“是小人不好,惹你生气……”
这时,车内的人却道:“算你小子识趣,莫里校尉你就不必与他计较了。小子,我告诉你,我刁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是不会难为你这个小小幢主的,我且问你,你们的校尉白虔和县令呼吁斜呢,为何他们不亲自出来迎接我?”
来者,正是石勒手下长史刁膺,这些日子刁膺心情很好,不但顺利投靠了王阳,自己的右长史位置也夺了回来。
最主要的是老对头张宾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对于刁膺这种人来讲,敌人的难过就是他的快乐,也因此他才没有过多计较寒林不放他进城的事情。
否则以他的睚眦必报,却是早就发作起来了。
不过寒林下边的话,还是成功激起了刁膺的怒火。
“校尉大人喝多了酒,正在军营睡觉……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县令去了哪里……”
那刁膺闻言,脸部抽搐,怒道:“主公三令五申禁酒,他怎么还敢酗酒误事?你前边带路。我先去县衙看看你们的县令大人在忙些什么?!”
本来刁膺还想问县令去了哪里,此刻却是决定不管两个人是何原因,一会皆要一起处罚,让他们不将自己放在眼内。
刁膺此次代表石勒来到信都。石勒不但官复了他右长史的位置,更赐给他丝帛千匹,让他代表自己来信都前线督军。
并说他只要帮助信都城的校尉和县令守好城池,耐心等待后续大军前来,就是大功一件,将来另有奖赏,甚至是直接增加食邑几百户的。
只是自己大驾光临,城内的主管军事的校尉和主管政务的县令等官吏都不来迎接,却着实让刁膺的内心有些不平衡起来。酗酒可以,但酗酒耽误了迎接他这个右长史大人却是万万不可以。
其实。刁膺很满意自己这次能成为使者。手持石勒亲赐的虎符来督军。在襄国城的时候,哪里忽然高官遍地,就算他是石勒的右长史。也不过是被人瞧不起的汉妇儿,可是在这些郡县的官吏眼中,他就是主公的代表,一路下来哪一个不是对他尊重有加。
也因此,刁膺才对信都校尉和县令都不出现大感不满。
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刁膺这次来信都,所带不过三千兵马,还都不是他能指挥动的石勒亲卫,而那信都的校尉白虔怎么也是指挥着五六千的兵马,算是有实力的人物。他再不满也不可能将信都城的校尉和县令下狱。
“这些愚蠢的家伙,都看不起我刁膺,早晚我会让你们后悔。”
车厢内,刁膺黄色的牙齿咬着干瘪的嘴唇,却是狠狠抓了身边缠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美艳女子一把,说起来这次出行还真是美差,不但受尽尊敬,而且一路上在这包裹着层层兽皮的车厢内,与两个从襄国城最好的青楼找来的美人,一路温香暖玉,好不逍遥。
而这一抓,和美人不自觉发出的细细呻~吟,却是让刁膺心头的火气消减了不少。
那女子被刁膺这一下,疼的眉头微皱,但却媚笑道:“大人好威武,小女子都被大人您抓的身子发酥了呢,嗯~……”
刁膺一听这勾人的话语,顿觉心头火热,但奈何一块就要与城内的官吏见面,却是只好克制住了*。
但这一刻,面对对美人相捧,刁膺仿佛看见了自己已经坐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而那些曾经敌视、轻视他的人都跪在他的面前哀求自己的宽恕。
鄙薄如刁膺,也会有自己的尊严。
车队缓缓进入信都城内,那石勒的铁甲亲卫的指挥,校尉莫里却是警惕的打量了下四周,只见街道里泥泞不堪,四周房屋低矮,街道两侧几乎没有什么商铺开门营业,行人更是屈指可数,偶尔路过的行人也都是紧贴着无言,低头垂首,根本不敢正视大军。
莫里看到这些,一直警惕的心反而放松了不少。
和自大的刁膺不同,莫里作为石勒的亲卫,还能做到校尉的位置,凭借的可不全是羯人的身份,自然有他谨慎、细心的一面。
刚刚在城门处一看城内的两个主官,校尉白虔和县令呼吁斜都没有前来,心下却是有些狐疑的。
不过此刻一见城内的景象,莫里却不自觉的点点头,这样的景象在他看来却是最正常不过,这些汉妇儿就应该如此惧怕他们高贵的羯人,所以看来城内的情况很正常。
莫里却不知道自己的神情全落在身前带路的一个信都守军眼中,这守军正是荆展所扮。
“大人,县衙到了,请大人移步。”寒林掀开了车厢帘布,露出了那张带着媚笑的脸庞。
刁膺不耐烦的把手从美人身下抽出,冷声道:“莫里校尉,你们自去军营驻扎,顺便带着主公的虎符,去军营里把那个醉酒的白虔给我带到县衙来,我要好好与他们谈谈公务。”
那莫里忙点头称是,留给刁膺百余名护卫,其余人马转向军营,顺便寻那喝醉酒的校尉,他和白虔都是校尉,但地位可是天地之别,他手中有石勒的虎符,要拿白虔轻松之极。
随后,刁膺大步走进县衙,县衙内却是冷冷清清,几个当值的小吏一见刁膺等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刚要开口阻拦,寒林却上前把抓住几人喝道:“还不去通知呼吁斜县令,快来迎接右长史、督军大人!”
那几个官吏忙退到到路边,拱手行礼,有那机灵点的忙飞奔进去禀报。
刁膺满意的看了一眼寒林,却觉得这杂胡颇有眼色,很会伺候人。
但等了半天,仍然不见县令呼吁斜出来迎接,刁膺觉得四周寒风凛冽,却是再也站不住,气道:“不等了,直接进去,给我把呼吁斜绑来见我!”
刁膺进了大堂,正要直奔主位休息,抬头间却见一个身穿县令官服的男子正端坐几案后,在信都县令的大堂,身穿官服高居正中,那就只能是那县令呼吁斜了。
刁膺顿觉心头怒火升腾,却是气得一指那人道:“混蛋,呼吁斜是吧?你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我是谁么?怎么还敢如此端坐堂上,难道你不怕死么?”
那人却忽然一咧嘴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现在是主公的右长史,是我信都城新上任的督军大人,不过一会,你就是我坐下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