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彦之感受着身上被敌人划破的伤口带来的疼痛,感受着敌人鲜血的热度。战马奔驰间,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寒风割在脸上如刀子一般。这些都让他愈发的清醒起来。
这种冲击速度下,根本也不需要什么花哨的动作,只要速度够快,力气够打,在保证准确的前提下,不断挥枪前刺就可以。
而一般的敌人,要么能侥幸用手中兵器挡住,却被巨大的冲击力掼下马背,要么直接被刺穿身体,惨叫身亡。
当然,有那马上将领,武功卓越,却是可以轻松抵挡、避让,这也是为什么说骑射好学,但在马背上自如使用冷兵器,尤其是长兵器十分困难。
当年王烈若不是段末坯传他大枪之术,骑射那般犀利,却也是战场上的菜鸟。
杨彦之也不知道自己这奔袭的道路上刺杀了多少敌人,也许大多数的敌人都被前边的王烈和身边的袍泽所杀,但他的枪也始终在向前突刺。
一枪,两枪……最后,杨彦之根本不记得自己刺出了多少抢,每一枪都用尽了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最后他的手臂也慢慢变得酸胀起来,每一次的出枪都更像是机械的行动。
杨彦之只听得到敌人不断发出惨叫声,只看到身边身穿黄褐色皮甲的敌人也越来越多。
但杨彦之却丝毫没有犹豫,也不再有一丝畏惧。敌人再多,只要有长枪在手,有坐骑在下,有兄弟在身前。一切就不算什么。
而他的前方,视线里始终有哪个身穿黑色铠甲的矫健身影,挥枪如龙,不断刺杀着敌人,他虽然不曾再回头照拂自己,可杨彦之知道他已经给了自己新生。
而四周,也有身穿黑色铠甲的身影不断闪动,发出一声声杀敌之音,互相为对方掩护、抵挡着敌人的反扑。
杨彦之有了这样的顿悟,却是。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
而其他的狂澜军士兵何尝不是如此。人人为兄弟尽命。敌军数量再多,也不过是功劳薄上的数字而已。
而且,越往匈奴汉国的阵中杀。这种感觉就越明显,表看上来,前进的道路因为敌人的增多开始显得有些拥堵,王烈他们骑乘的速度也逐渐放慢下来,但四周的压力反而越来越小。
因为在见识到了王烈和这些手下虎狼一般的凶悍冲杀后,这些匈奴汉国的士兵遭就失去了抵抗的信心,在明知不可战胜的情况下,还能鼓起勇气抵抗的毕竟是少数。
而此刻,更多的人已经悄悄选择了退避,甚至开始纵马向外围奔去。准备离开这个可怖的战场,什么勇气、什么热血,在生死面前都不是问题。
支雄又怎么看不出手下的这种情况,气得差点吐血,却是对着四周怒吼道:“你们这些狗崽子,胆小鬼,都给我站住,混蛋,等抓住你们我把你们全吊死在襄国城!”
但这个时候根本没人肯听他的,就连那些校尉和都尉什么的都已经起了放弃之念。
毕竟刚刚那两个将军,曲虎和律纳上前迎敌后就没有再回来。
虽然因为天黑,他们也不知道前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两个人九成九是已经被斩杀。
而和他们两个相比,这些人的勇武更不值一提,大家都恨不得多生两条腿,感快离开这个地狱一样的空间,至于支雄的威胁,那更不算什么。
也许曾经的这位号称“第一勇士”的支雄大人很可怕,但相比于眼前就要到来的死亡,这种可怕却是十分可笑。
“您能有命活着回到襄国城,再威胁我们吧!”有些逃走的士兵这样腹诽着。
就连支雄身边的亲卫也是一边颤抖,一边拽着他道:“大人,快撤吧,刚刚那是龙神的怒吼啊,那王烈更是有龙神的庇护,是鬼神转世,您看我们的勇士、健儿都被他杀死了,他不是我们能对抗的,伟大的光明神都已经抛弃了我们,大人,快走吧……”
说完那骑士还一指那正嘶吼着,如野兽一般冲杀而来的王烈,而阻挡在王烈身前的匈奴汉国人马如被巨兽撞击过一般,根本无一合之将。
此刻,王烈离支雄已经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在火把的映照下,那油彩面具下的黑瞳,就如勾魂的深渊一般,让敌人不寒而栗。
而段末坯他们也已经从另一侧杀来,按照这个速度,顶多再有半盏茶的时间,就会杀到支雄的身边。
几个亲卫不断拉扯着支雄,劝他快走。
支雄气得一巴掌把那亲卫拍在地上,吼道:“这些都是王烈故弄玄虚搞出来的,不是什么龙神,他更不会是鬼神转世,弓箭手准备,射死他!”
一真稀稀疏疏的箭雨飞去,王烈手中大枪如落英纷飞,挑开了这些羽箭,没有一支能近身。
其他十几个亲卫看到这种情况,却不由自主的后退开去,眼中更是充满了怀疑与畏惧。
一年多前,在平舒城下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当时支雄开始也是不断喝止他们,还说王烈是装神弄鬼,结果却被王烈杀的步步后退,最后若不是他们这帮亲卫拼死保护,结果还不一定如何……
今日,支雄又是这般说法,他们自然是不肯相信。
“逃,还是不逃?”亲卫们眼中闪动着犹疑。
支雄一看这种情况,知道再凭强势来阻止,肯定已经无用,说不定还会造成这些亲卫的哗变。
这些亲卫平日里还算忠勇无比,可一旦事情牵扯到鬼神之说,对这些虔诚的祆教信徒来讲,忠勇就变成了畏惧。
支雄咬了咬牙。知道现在不打消王烈的气势,败局已定。
他再次翻身上马,高举大刀,对着远处奔来的王烈怒吼道:“王烈。你难道只会这种阴谋诡计么,你也算是个英雄?今日,你可敢与我支雄一战!”
支雄中气十足,又是含恨怒吼,声音竟然传遍整个战场。
王烈此刻已经带兵杀到了匈奴汉国镇中心的位置,一杆大枪上下翻飞,杀得敌人四散奔逃。
此刻,他的身上,脸上的面具,包括胯下黑龙的身上都沾满了敌人的鲜血。而黑龙的脖颈下更用铁钩悬挂着数个军主以上的人头。其中就包括刚刚那个大将曲虎。
这些都是王烈刚刚斩杀的敌方高级军官。敌人首级上不甘的神色,更见证了王烈的勇武。
王烈听见支雄这挑战的怒吼,却也提气喝道:“支雄。我军现在有龙神庇护,占尽优势,我为何要与你决斗,你们这些不尊神明的家伙,等着接受龙神的制裁吧!”
支雄闻言,气得骂道:“放你娘的屁,王烈,你要是个男人,就与我来决斗,无论输赢。一战而定,否则你就是个小人,什么龙神不过是你们的障眼法,你难道就只会逞口舌之快么?!”
王烈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激到的性格,可是眼看因为支雄的这番话,那些本来已经动摇,四散奔逃的匈奴汉国士兵又有被感动、激励起来的样子,却是眉头微皱。
远处的段末坯一看,正要说话,想要代替王烈去战支雄。
王烈却已经抢先道:“好,支雄,我看你也是条汉子,今天就满足你,既然你敢挑战龙神之军,那就来尝尝我王烈大枪的滋味吧!”
说完,王烈一带黑龙,冲向支雄。
支雄也一催战马,迎向王烈。
这是两员盖世猛将的第二次交手,却也是誓要分出胜负的一次交手。
今日之战,必须有一个胜利者,胜利者和失败者将被历史铭记,建兴四年,信都城下,某某斩杀某某。
王烈和支雄自然都不甘心成为后者。
这一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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