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王烈未来一年内也将无力再侵袭冀州。
石勒打的好算盘,却不知道王烈早已经三千轻骑出了瀚海进入了掘鲤淀。
而瀚海城内,段末丕率领不足一万人马抓紧修筑城防,而就在夜色的掩护下,先期抵达瀚海,隐藏在掘鲤淀一万狂澜军的重甲步军和五千重甲骑军也已经开始和王烈汇合在一起,只待石勒入套。
而此刻,在幽州和冀州两州边境处,刘琨、拓跋猗卢乃至曹嶷的大军也正悄悄集结着。
天下大势,必将因为这一战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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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建兴四年二月中,晋并州乐平国,官道之上,一队数千人的骑兵正疾驰而来。
这一对人马尽皆身穿大晋的红黑筩袖铠,领头的却是一员二十多岁的小将。
这队人马行路甚急,连续奔出四五十里后,胯下战马已经是气喘吁吁,鼻子里都冒出了白气。
一个偏将却纵马与那少年将领并驾齐驱,然后高声道:“少主,能否稍事休息片刻,兄弟们一路赶来,甚是辛苦,而且就算兄弟们受得了,这战马也受不了了。”
来人正是曾经的尚书郎,现在的至尊司马邺亲封的骁骑将军索辰。
索辰闻言,目不斜视道:“休息?不是在晋阳的时候已经休息过了么?难道冲叔你没听说我大哥已经在信都城打败了支雄,我再去晚几日,就什么功劳都捞不到了。”
那个偏将一听,苦笑道:“可是一路疾行过去,我们以疲惫之师,也帮不上王将军什么忙啊。”
索辰一听,点点头:“那就依冲叔你。全军驻扎,原地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出发!”
这个偏将名曰姚怒冲,是东汉后流落到凉州的土著羌人。本是凉州羌人首领姚氏的偏支,因遭人陷害,被污蔑要谋反篡位,全家为人所害。
而他的祖父为索辰的父亲索琳所救,因此甘愿为索氏之奴,这次却被索琳派出,辅佐、保护索辰。
索辰按照辈分还要叫他一声叔, 索辰临行前,索琳一再告诫他要听从姚怒冲的话,因此索辰尽管不想休息。也还是遵从了姚怒冲的意见。
而且这姚怒冲骑射精湛。武艺高强。经验十分丰富,众人休息后,他却独自在一旁警惕的打望。观察四周情形。
忽然,姚怒冲将身子俯在地面上,仔细聆听片刻。
然后又让人搬来一个马鞍,把马鞍的底座贴着地面,一侧的耳朵却贴在鞍桥上。
索辰一见,笑道:“冲叔,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想学小儿在地上为骑么?”
众军士闻言都笑了起来,但姚怒冲却是神色愈发的凝重。
见他这副模样,索辰也不再嬉笑,而是认真的看着姚怒冲。不敢再打搅他。
片刻姚怒冲直起身子,面色凝重道:“少主,有大队人马正自北赶来,人数超过五千,在十里开外,不知是敌是友,我们最好避一下。”
索辰一听,却道:“为什么要避让?若是敌人,就地撕杀,也算立下首功一件,若是友军正好同行,一起去抄石勒狗贼的后路。”
姚怒冲一听,苦笑一声:“若真是敌人的话,数量已经超过五千,甚至可能过万,我军只有三千兵马,而且已经连续奔跑一日,恐怕难以取胜。”
索辰闻言,也如被冷水浇头,慢慢冷静下来,片刻道:“那就先观察下形势再说,冲叔,你带他们把我们来时的痕迹都抹去,然后我们躲进山侧,看看来人到底是谁。”
见索辰肯听自己忠言,而且布置的头头是道,姚怒冲点点头,感觉到自己的少主的确是长大了,在遇到紧急情况时更是颇有大将之风,不急不躁。
很快,姚怒冲带人收拾好痕迹,和索辰一起躲在了远离官道的一处丘陵后,同时命令所有人都将马匹带上嚼头,以防止战马嘶鸣暴露目标。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一阵清脆的蹄音传来,放眼望去,却是有数十骑疾奔而来。
不过索辰等人并不着急,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这些人不过是探路的斥候而已,若惊动了他们,后边大队人马就会警觉。
而这些斥候一般也不会打什么旗号,穿着的也是草原上骑士常见的薄薄一层皮甲,腰挎弯弓和羽箭,挂着一杆骑兵用的长矛。
这队探路的斥候飞驰而过,过了半响又原路返回,这是没有发现危险去通知后边大队人马。
如此来往两队斥候,敌人大军才缓缓出现。
只见远处从北斜插来的一条官道上不断腾起大片的烟雾,一看就是大队骑兵造成的尘土飞扬,蹄音也不像那几十骑带来的清脆,而是闷雷一般,击打在众人的心间。
接着,一杆大纛出现在索辰和姚怒冲等人的眼中,上边只两个大字——拓跋!
索辰一看,兴奋对姚怒冲道:“拓跋?代部的拓跋鲜卑?莫非这个就是大哥的另一个结拜兄弟,草原的可汗拓跋郁律的人马,冲叔,我们是否应该迎接下?”
姚怒冲忙拉住索辰道:“先不可轻动,这里距离拓跋鲜卑尚远,等他们大队人马经过,我们判断准确再出去相认不迟。”
这一队人马行军速度极快,似乎比之刚刚的索辰还要着急,人马源源不断涌来,粗略一查绝对超过了万人。
人一过万,漫山遍野,官道上根本容不下这么去马匹,这些骑军的纪律似乎也差了一些,也不像晋军那样两骑或者四骑并行,而是几十骑在混杂而行。
能走在官道上,就在官道上奔驰;不能走在官道上,就在左近荒野上疾奔。
不过这也尽显这些骑士的骑术精湛,遇到沟坎和阻拦都是一跃而过,竟然没有一骑失蹄。
而随着大队人马中军的接近,旗帜也愈发的多了起来,什么鲜卑右贤王,什么六修天可汗等等……
姚怒冲越看眉头皱的越紧,也越后怕,幸好刚刚索辰没有冲动跃出,否则现在也许就是这些骑士的刀下之鬼了。
索辰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嘴里叼着一根干枯的草茎,轻声嘀咕道:“拓跋六修?这不是那个卖了上党郡给石勒的白眼狼么,这小子不好好在自己的老巢平城呆着,来这里做什么?冲叔,你把你随身那张地图给我。”
姚怒冲忙冲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地图,索辰直接铺在地面上仔细观看,手指不断在地图上划动着。
片刻惊呼一声道:“好个六修小贼,目标却是常山郡,他这是要抄我大哥的老家啊!”
姚怒冲闻言,忙道:“少主有何想法?”
索辰却笑道:“想法么有一个,那就是给拓跋六修这小子制造点麻烦,让他变成受惊的兔子最好;冲叔你放心,我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肯定不会拿大家的命去冒险,再说我索辰玉树临风,人才无双,有多少小娘等待我衣锦还乡呢,我也不想死在这里的。”
姚怒冲闻言,摇头苦笑,但索辰这般说却让四周本来面色已经有些土灰色的大晋士兵变得轻松起来。
这些跟随索辰前往幽州的士兵,都是从大晋中军禁军中选拔出的精锐,而且也都是经过王烈新式练军方法训练过的,但毕竟久疏战阵,面对超出自己数倍甚至十数倍的敌人多少有些紧张。
此刻见索辰如此轻松,反而跟着放松了情绪,索辰无意中展现的统帅的天赋,却让姚怒冲大为赞赏。
随后,姚怒冲问:“少主究竟要采取什么办法来对付这拓跋六修,我听说他可是个一言不合就会拔刀杀人的主。”
索辰笑道:“打打杀杀岂不弱我老爹的名头,我却有一计,可安其心。”
姚怒冲闻言,暗道:“刚刚好像就是少主你要打打杀杀吧……现在却又扯上老爷障目了。”
说话间,那拓跋六修的中军已经距离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