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怀疑令狐艾会随时动怒,杀死自己。
而且,令狐静他们虽然接到过寻找令狐艾的命令,但没有一条是要抓捕对方的,毕竟令狐艾的身份是朝廷官员,又不曾犯罪,哪个敢说抓他进府?
司马睿不能,王敦不能,他令狐静更不能。
此刻,令狐静恨不得能有一个地缝钻进去,这种被羞辱却不能放抗的境遇,他以前只加诸给别人,今日却被别人如此对待,又哪里能受得了。
而贺葆和王任却是扬眉吐气,这一刻他们已经完全被令狐艾折服。
就连那李国,也是暗树大指:“这王烈果然好英雄,否则手下怎能身处敌穴,还如此傲骨如松!”
令狐艾忽然转身,对众人一拱手道:“艾不才,代表我家镇东大将军来到江左,也是我的老家。乃是要拜见琅琊王和王大将军,并非某些人传言的要私下与人为盟,今日正是个好日,我却随这位令狐静兄弟却琅琊王府走一趟,日后也请各位江左的乡亲父老做个见证,让我来日回到幽州,也传扬一下这江左人杰地灵,百姓仁义礼智信。”
众人闻言,顿觉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实在是会说话,顿时纷纷称喏。
这边阿乌焦急的拉着令狐艾的胳膊道:“先生……”
令狐艾微微一笑,似乎要推开阿乌的模样。
阿乌刚要再说什么,却忽然觉得怀中滑入一片丝帛,令狐艾却轻声道:“阿乌,你不要说话,一会和王任走!我这半生所学将来全靠你继承,这封信一定要带给王明扬。”
说完,却是与他擦身而过,又对贺葆和王任道:“放开他!”
贺葆和王任立刻松开了令狐静,却仍然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令狐艾却对令狐静道:“麻烦令狐军主带我去见琅琊王,我身为镇东大将军特使。有要事与他相商!”
令狐静此刻早已经没了嚣张气焰,只能忍气称是。
这边,令狐艾对贺葆和王任又道:“林澹,你可愿陪我走一次王府!”
贺葆忙拱手道:“某愿往!”
然后令狐艾又对王任道:“顾好阿玲。还有阿乌,已经是我的弟子,带他去幽州见主公!”
王任心下明了令狐艾这是心里有了死志,但轻重缓急下,他却不能违令。只能眼圈泛红,重重点头。
然后令狐艾又看向李国,李国此刻也终于明白,令狐艾这一出却是要故意牺牲自己,来掩护他们离开。
虽然相交不深,但这些日子下来。两人都觉得对方很符合自己胃口。此刻李国却是一拱手。虽一言不发,但却已经表露出了自己隐藏的情感。
随后,令狐艾拉着令狐静。就大步向人群外走去,贺葆在他身后紧紧跟随。
四周百姓自动闪开一条道路,那些中军士兵也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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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鲤淀上,见刘征冲了过来,苏良大吼一声,喝令狂澜军骑士闪开道路,他却挺着手中马槊,直接迎了上去。
刘征自然认识苏联手中武器是什么,也明白能用马槊的无一不是力大善战的勇将。
虽然面前这个汉将带着面具,不能辨认出相貌。但单凭那冷血纵横的气势,就将是他的劲敌。
刘征死死盯住了勉强苏良手中的马槊,槊锋冰冷,映照出他的满面怒容。
苏良在这场战斗之前,一直使用的武器是一杆在鸡鸣山上时,王烈让人为他打造一杆纯铁的长枪,从枪锋到枪杆完全是实心的熟铁。
苏良之前从幽州军随王烈离开,用的是晋军普通的制式长矛,后来因为那长矛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轻飘飘,等他跟王烈上了鸡鸣山,王烈就找人在县城打造了一支重达三十余斤的混铁长枪。
可是这长枪对于苏良来说也并不能说是顺手,只能说是用起来不再发漂。
而且,后来在鸡鸣山上,和苏良演练武艺的时候,王烈发现,苏良竟然懂得马槊的用法,祖辈明显是家世颇好。
王烈见苏良马槊技法精湛,就一直想要给苏良弄一杆合适的马槊,以发挥他最大的武力。
但马槊这种东西本就难制,需要数十道工序,而且是世家所传,根本不是所谓的铁匠能随便打造出来,就算王烈有丰富的现代知识也不成。加上现在天下大乱,又哪里去给苏良寻找合适的马槊?
可是,就在王烈前往长安后,临别前,索琳为了交好王烈,将自己搜集来的三把马槊送给了王烈。
这三柄马槊有的是索琳在战斗中获得,也有的是重金从落魄的世家手中收到 。
因为索琳本身不用马槊,当时王烈道:“将军军中多有壮士,这马槊正好为他们所用。”
王烈却是却之不恭,直接笑纳。
等回到幽州,王烈第一件事就是把那马槊给苏良挑选。
果然,苏良见到后,如获至宝,选了半日,才选好一支最合手的重约四十斤左右的马槊,然后当场就给王烈表演了一段马槊技法。
这马槊一入手,苏良整个人的气势都是一变,如果说使用长枪的苏良还多少带着几分憨厚和留情,那么现在就是直接带上了一层肃杀之气。整个人如海里蛟龙,陆上猛虎一般,比之用那把虽沉重但如烧火棍一样的铁枪,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股气势,是发自骨子里的,整个人就是马槊,而马槊就是他整个人爆发的一点。
马槊之威,在气势,更在那一往无前的锋芒凛冽。
如今,面对手握马槊苏良,刘征就仿佛面对一头猛虎一般,心下有了几分寒意。
但他却不能退却,无论是为了自己死去的兄弟刘奔,还是在千军万马前立威。
他若是退,这天下武将中那还有他的位置。
两人还未交手,苏良却先摆了一个起手的架势,长桌谢谢横握在右手,槊锋虚指马下。
一看这起手势,刘征却一愣。
因为就在这一年内,他曾经和使用过类似槊法的武将交过手,地点就在冀州边境,而那个人叫做——祖逖。
当时他与祖逖战了三十余个回合,虽不分胜负,但战到最后,他其实已经力竭,若不是祖逖当时志在夺取城池,而不是与他纠缠,刘征心里自知若再战三个回合,必备祖逖所伤。
如今,又在苏良身上看到这样的起手姿势,心下错愕,暗道这难道这小子马槊技法是祖逖所传?但一想又不太可能,只当是这天下 某些槊法有相同之处,就像军中多有用大刀者,很多时候的招式都是差不多的。
其实,他怎么能想到,那个让他畏惧的祖逖祖士稚,如今就在这掘鲤淀中,而苏良大刀这一招马槊的起手式,正是祖逖所传。
这些日子,苏良一直在不断练习自家传下来的马槊之法,更与军中善用马槊的卫雄、令狐泥等人多有交流、比试。
甚至在祖逖来后,祖逖这个马槊大家,也对苏良的马槊技法赞不绝口,而且他爱苏良忠厚、稳重、肯学,更看在王烈的面子上,把自己领悟的马槊用法与苏良进行交流,却让苏良提高极快。
今日,苏良却是第一次把这些融合了众家所长的马槊技法,用在和敌人的实战交手中,而刘征无疑就是他验证自己武功的最好人选之一。
刘征身为石勒手下十八骑之一,手中一把托天叉,重达三十余斤,有万夫不当之勇,单论武功绝对能排进前五。
因此这一刻,刘征对上苏良,却正有将遇良才、棋逢对手的感觉。
两个人都不敢小觑对方,但战场之上没有跟过的时间去观察、犹豫,刘征刚要提刀抢先劈出,苏良却忽然一马槊刺出。
那边刘征哪里敢托大,托天叉架起,兵器相交,两人身子都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