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下也是有些焦急,两箭射出后,他已经射满了五箭,尤其是刚刚的一箭双发,等于射了两箭,双臂已经开始酸胀发颤。
但这个时候,敌人不退,他又怎么能退?
荆展牙齿紧紧咬住嘴唇,直至咬出了鲜血点点,随后又是一箭射出,那男子定睛一看,依旧是两点寒芒,顿时心下大定,既然还是连珠箭,只要不是措手不及,躲避却没有问题。
但那想到,他第一刀劈出,格飞一箭,随后宝刀连斩,又拦截下第二箭,但那第二箭竟然是双箭并在一起,转眼另一箭如幽灵一般掠过,直接扎在他的肩膀上。
那男子疼的大吼一声,身子一摇,差点跌倒。
而狂澜军舰船的甲板上,荆展也是身子一晃,嘴角流下一丝血迹。
刚才他强行拉开第六箭,更是一箭三发,虽然都没有拉满,但还是被这力量震动得浑身筋骨欲裂一般,刚刚愈合的内伤又再次震伤……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最后的一箭才因为伤痛出现了偏差,只射中了敌人的肩膀,否则那中年男子早就成了他的箭下游魂。
身边几个狂澜禁卫一看这种情况,就要扶住他,却被荆展一把甩开,他却吼道:“怎么样,吃了老子一箭的滋味如何?”
那中年男子此刻是羞愤欲狂,但让他再起身接箭,却是绝对不敢,这一刻他是虽然不知道荆展还能射出几箭,但内心里已经认定自己这么接下去,非死在对面那个狂澜军将领的手里。
胆气即丧,又哪里还有面对的勇气,这一战无论胜负,他都败在了荆展箭下。
他却对乌龙吼道:“加速,给老子撞上去,撞沉他们!”
对面狂澜军的舰船已经烧的快塌了骨架,只要被撞上肯定是七零八落的下场,乌龙应了一声,开始指挥手下调整方向,准备直接撞击对面舰船的中间最脆弱的部位。
此刻,荆展也已经无力再起身射箭,其余狂澜军士兵拿起手中弓弩,不断向对面射去。
虽然这些人都是千挑万选的精锐,射术更多不凡。而且一阵箭雨,竟然射到了十几名海匪。
但对面的海匪却足有百余人,其余人立刻还击,数十把弓弩从两边齐射。狂澜军的士兵又多集中在船首这一小块没着火的地方,顿时被射倒了大半。
剩下的人依旧没有放弃抵抗,不断向敌人倾斜着自己的怒火。
但敌舰终究还是越来越近,终于一声猛烈的撞击声,敌舰的船首狠狠撞击在了侧翼上。
而几乎在同时,另一艘敌人舰船也撞击到了另一侧的船舷之上。
两相撞击下,本就烧塌了鱼骨的舰船终于吃不住力垮塌下去。
几乎是十几息内就变得四分五裂。
而穿上的狂澜军将士,无论死活全部掉入了江水中,瞬间就被激流卷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妈的。便宜他们了!”那个中年男子死死盯着水面。片刻觉得的确没有人能活下来。这才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肩膀上那被箭矢撕裂开的伤口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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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这个便宜就归我了。今日我定擒下石勒。”
索辰死死盯着几十步外的石勒,眼中闪烁着昂扬的战意。
擒下石勒的意义实在太大,几乎可以让一个无名之辈瞬间名扬天下,对于一个志在封侯的少年来讲,这是一种无法拒绝的抵抗力。
索辰在前二十年可以说是一直活在父亲索琳的阴影下,从出生到读书,再到后来跟随父亲一起从军,每一步都被父亲规划好后才能行进。
索辰又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这才隐藏起了自己真正的理想,整天和一帮公子哥混在一起。吃酒、斗殴,调戏小娘。
直到遇到了王烈,索辰才发现了自己的价值,而且也终于敢于向索琳表达自己的心声。
这次索辰奉旨来幽州,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真正凭借自己的能力马上封侯,而不是仰仗父亲的余荫来实现这一切。
今日,擒杀石勒无一就是最好的开始。
王烈自然明白索辰的心思,他真正在乎的是不让石勒逃走,至于谁擒下石勒他到不太在意,索辰是自己的兄弟,文武双全,所差的正是这样一个军功,那么让他来抢这个功劳也是不错。
想到这里却笑道:“二弟,你若有本事就去擒他,不过我下的那赏金却不给你了。”
索辰大嘴一咧:“封赏我不要,我只要这件军功!”
说完,却对石勒喝道:“石勒小儿,快快束手就擒,否则你索家小爷一刀斩你下马。”
两人此刻就像把石勒当成了案上鱼肉一般,如此肆无忌惮的交谈,石勒那边自然也听得分明。
石勒一代豪杰,今日却落得被人当做军功的下场,怎能不心中郁闷。
而且如果是王烈也就罢了,毕竟是一代人杰,步步算计得如此周全,自己败在他手里也不算委屈。
可刚刚冲出的这个毛头小子又是哪个?难道曾经纵横北地的石勒天王如今就成了这等乳臭未干的小子用来建功立业的垫脚石么?
石勒手指着几十步外的索辰,怒道:“小儿,你焉敢如此辱我!”
索辰那是什么性格,别人越认真他越玩世不恭,越有劲头,一张嘴是有名的伶牙俐齿,击打人心,那在长安城中混出的“混世魔王”的外号可不是白来的。
此刻却大笑道:“辱你又如何?老贼,你在北地苟活了这么多年,残害我汉家百姓,是没有遇到小爷我,若早一日遇到小爷我你早就成为了我的阶下之囚,今日若擒下你,小爷我就把你绑在马屁股后,去长安城游街,让那些被你杀死的冤魂野鬼都看看,石勒老贼也有今日丧家之犬的模样!”
自从起兵以来,什么样的敌人没见过,但却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和石勒说话。
听到索辰这样说,石勒开始还强自忍耐,后边越听越恼,只觉得天旋地转,肝火上涌、胸中的淤塞不断堆积,咽喉处一阵腥甜,终于忍不住又是一口心血吐出。
这口鲜血直接喷出四五步外,吐完血后,石勒紧握缰绳的手指也松了开来。
这一次,夔安不在身边,郭敖已经和姚怒冲战在一起,石勒又是骑在马上,没有战车的把手可扶,竟然直接摇晃着要坠落马下。
眼看一代雄主就要直接刷下战马,然后被乱蹄踩死,一旁的一个亲卫眼明手快,也不顾失礼,飞身一纵上了石勒战马,死死把住石勒,这才救下了他。‘
随后,那亲卫惶恐道:“主公,恕罪了!”
石勒睁开眼,感激的看了一眼这个忠心耿耿的护卫,叹息道:“你如此忠心,何罪之有?可是,就算你救下我,我们现在往哪里走,南面,还是西面?”
那亲卫却忽然低声道:“主公,敌兵势大,走是走不了了,末将得罪了。”
说完,在石勒惊愕的目光中,那亲卫已经一手死死勒住石勒胸腹,一边大声高喊道:“我擒下石勒了,我擒下石勒了,我投降了,我投降了,石勒被我擒下了,我立功了,不要杀我!”
石勒连番吐血,身子已经虚弱无比,整个身子其实不用那亲卫勒住,也自然要依靠在他身上才能立起。
否则,凭他的本事这个亲卫又怎么能如此轻易制住他。
石勒此刻却是又惊又怒,脑子已经是一片混乱,嘴唇青紫哆嗦,想要挣扎却根本无力,眼中一丝绝望与屈辱划过。
一代王者,竟然被手下一个亲卫小兵反戈一击,擒拿在当场,这无论如何也让石勒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