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宾的死讯很快传到了幽州,王烈知道消息后也是一阵唏嘘。
虽然气死张宾有王烈的授意,但毕竟张宾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在与王烈争斗这些年,王烈已经习惯于从他的角度来查找自己的不足,也正是时刻感受到张宾带来的威胁,王烈才能不断奋发,从而取得更大的进步。
就如当日平舒之战结束后,王烈认识到了自己和张宾的差距,因而迅速就从胜利的喜悦中脱离出来,这也才有了幽州的今天。
而且无论是否敌对,张宾在私德上并无缺损,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颇有风度的高人雅士。
如今,张宾陨落,王烈心底多少有一种对手消失的感觉;而且,若真论起在战场上谋略的碰撞,王烈始终没有斗过张宾,掘鲤淀之战,张宾虎头蛇尾,并不能算是败给了王烈,王烈心底也明白这一点,但随着张宾的死去,这一点将成为永远的遗憾。
虽然王烈佩服张宾的谋略,但张宾选择帮助石勒欺辱汉人,在这一点上王烈始终无法对张宾产生好感。
也许石勒对他有知遇之恩,也许张宾并没有亲手杀死过自己的同胞,甚至还规劝过石勒不要滥杀;可他帮助石勒出过的那些计谋,哪一个不是让石勒的屠刀变得更快,所以间接死在他手上的汉人简直数不胜数。
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私立可以做一些违反道德的事情,但如果为了所谓的封侯拜相。就滥杀无辜,甚至是助纣为虐,这样的人的原则实在与王烈的原则差距太大。
而面对死在他计谋下的那数十万汉家军民,张宾就算到了地下。又怎能安心轮回?
但不管怎样,张宾已死,无论他是乱臣贼子,还是一世英雄,属于他的时代终将终结,最后也不过是这大地上的一杯黄土。
王烈不会想他太久,就算是他曾经的同僚也不会想他太久,因为夔安、张敬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想,段末坯和卫雄围困襄国城已经超过半月,城内缺兵少粮。再守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无奈下。石弘和夔安、张敬一起商议后。终于决定突围,直奔襄国城。
张宾临死前看出了这围三放一的策略就是为了驱赶石弘等人去襄国城,但为了能保住石弘等人的性命并没有说出。
在张宾看来。石弘为人懦弱,若去投靠刘聪,又有夔安和张敬的辅助,起码不会引起刘聪的杀心,他也就算为石勒留下了条血脉。
至于王烈想要驱狼吞虎,他哪里还有时间想那么多。
夔安和张敬虽然没有猜到王烈的心思,但也感觉出了不对,可守也是死,冲也是死,莫不如赌一把。
因此。在张宾死后第二天,石弘在夔安和张敬的护卫下,先是让两千骑兵冲出了东门,在吸引了狂澜军的注意后,夔安等人以为计谋得逞,这才率领城内剩下的七千多轻骑冲出了襄国城西门。
眼见敌军冲出,段末坯和卫雄假意抵挡了一阵,在杀散了敌人后队断后的两千骑兵后,就开始一路追击,但却只追不打,不给敌人以休息的机会。
沿途刘琨的并州军,和拓跋鲜卑的骑军等军也以骚扰为主,并不与敌人正面接触。
一路上,大晋的军队始终追击不停,但双方真正爆发的战斗却少之又少。
一个月后,历经千辛万险,损兵折将,石弘终于在夔安和张敬以及四千火鹤营精锐的保护下抵达了左国城,而这一路上,战死、病死的士兵多达是三千余人,折损率超过了四成还多。
得到石弘等人来投靠的消息,刘聪却是大喜,派车骑大将军、中山王刘曜率军迎接。
这刘曜文韬武略,尤擅骑射,是匈奴汉国开创者刘渊的族子,也就是刘渊的子侄。
因为能征善战,颇被刘渊所器重。
后来,刘渊之子刘聪继承王位,拍刘曜与刘粲长驱入洛川,与西晋军队周旋于河南一带,攻陷晋台垒一百余处,包围洛阳。
永嘉五年(公元 311年),刘曜同石勒、王弥会攻洛阳,刘曜命其部下烧毁洛阳坊市,杀诸王公及百官以下三万余人,将晋怀帝、羊后及传国玺送于平阳。刘曜以功被署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雍州牧,封中山王,身居显职。
陷洛后,刘曜又奉命进攻关中。
如果不是王烈改变了历史,那么不久之后刘曜就会攻克长安,俘晋愍帝司马邺。
也因此这刘曜在历史上实在可以说是覆灭了西晋的罪魁祸首。
刘聪派刘曜这等凶名远播的恶人来接石弘和夔安等人,用心明显不纯。
而刘曜也不负刘聪所望,一见石弘等人就的显得极为无礼,笑道:“石天王的儿子怎么和一条丧家犬一般,让我这个当子侄的看了都有些不忍啊。”
刘曜话一出口,石弘身后的骑士无不面露愤怒,刘曜这明显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石弘脾气多少有些懦弱,竟然没有动怒,而夔安和张敬都是智谋过人,又怎么会受刘曜的挑拨,一样如泥胎一般,对刘曜的挑衅毫无反应。
本来刘聪还希望刘曜能挑起石弘他们的怒火,到时候发生冲突找个理由就把他们彻底收编了,但现在对方毫不反击,刘聪反而不好逼迫太紧。
随后刘聪亲自接见石弘、夔安和张敬等人,还当着他们的面狠狠责骂了刘曜,说刘曜是一个莽撞匹夫,让他们不要在意刘曜的失礼。
石弘、夔安和张敬等人自然是连连称是,刘聪为安其心,封石弘为安国公。封夔安为安西将军,封为张敬为司马。
并在左国城外三十里划出一个小县城给石弘为封邑,以表示自己对石弘的信任。
但一路跟随石弘而来的四千多兵马,却被刘聪以统一管理的名义。只留给石弘一千五百人,一军的护卫外,其余三千多人全部编进了他的中军。
面对刘聪的咄咄逼人,石弘和夔安等人虽不甘心,但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夔安更是暗劝石弘,这个时候一定不要表示出太多的不满,更不要妄图挽留自己的军队,当然也不能表现毫无反应,否则必然要因此刘聪的猜忌。
石弘虽有些木讷。但身为石勒之子。又怎么可能是个傻子。在刘聪派人收缴他人马的时候,只是略微表示出一些不舍,却又装出一副委屈、畏惧的模样。
这副懦弱没有野心的模样。很快就传到刘聪那里,刘聪果然没有怀疑,反而想起了石勒当年为他南征北战立下的汗马功劳来,心下进而有些愧疚,索性赠给了石弘千金和大批粮草,以做安慰。
石弘就此在左国城隐忍暂居,真如自己的封号一般,安居在自己那个面积不过十几里的小县城里,每日饮酒作乐,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夔安则和张敬也是一副安身立命的姿态。在政务上勤勤恳恳,张敬甚至还颇为刘聪提出了几条有用的建议,渐渐得到了刘聪的信任。
两人却打的是缓步徐行的主意,先设法在朝堂上扎下根,掌握一定的权利,有了一定的同盟基础,再为石弘谋划未来,也静待恢复元气。
而刘聪这边,一见石弘、夔安和张敬等人如此识时务,警惕之心去了大半。
但内部虽然无事,可外部却好似风雨欲来城欲摧,因为王烈的一系列军事行动,以及刘琨、代部鲜卑,乃至雍凉朝廷一地朝廷的崛起,刘聪的匈奴汉国现在已经被三面包围在中原腹地,除了西边的荒凉野地,再想向哪一方面发展,都要先冲破大晋军队的包围。
而他一旦与其中任何一家敌人开战,那么其余几家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这就是王烈造成的结果,让本来各自为战的大晋军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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