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看见牛车上的老者衣着似乎有些单薄,而且一直哆嗦不停,却是直接脱下披在身上的羊毛披风,走过去罩在老者身上,叮嘱道:“老丈,这件衣服送你保暖,今冬寒冷,山中恐不易过,告诉乡亲们都回家吧,我们狂澜军绝对不会去上门骚扰!”
说完,啪的敬了了军礼,身后骑士也都在马上行礼。
然后翻身上马,准备离去。
老者已经呆了,眼神中有不相信,有感动,那年轻人犹豫了下,猛然喊道:“将军,你是哪个?”
年轻将领笑道:“他们都叫我王烈!”
年轻人闻言,鼓足勇气又喊道:“王……王将军……我想入狂澜军……”
老者闻言,脸上浮现出焦急之色,一把拉住自己的儿子。
王烈看了,咧嘴笑道:“这个,不行!我看你老父还需要赡养,这样,等战事一了,你若还想参军,你拿着这个去寻我,我收你做我的亲兵!”
说完,掏出一个铜牌扔给了年轻人,接着又对老者一拱手,随即带领人马打马而去。
寒门呼啸而过,马蹄踏起的雪花四处飞舞,此刻空中的彤云忽然被一道阳光撕破。
那阳光就好似利剑,瞬间斩开了阴霾。
望着这鬼斧神工的天象,望着那远去的骑兵,年轻把铜牌紧紧捏在了手中。
老者看着这一切,摸了摸身上披着的暖融融的披风,无奈叹息道:“宣儿,你娘子如今怀胎八月有余,再有一月多你孩儿将生,若是男儿给我刘家留后,你就即刻去从军,我不拦你!”
少年闻言一愣,片刻道:“好,若我娘子产下麟儿,小名可为盘龙,大名就叫刘毅,望阿爹能抚养他成人,将来也马上博取功名,为我刘家封个万户侯!”
老者点点头,一架老牛车就这样慢慢驶向远方。
~~~~~~~~
“如今综合所见,那王敦看来是誓要死守城池,同时清壁坚野,不想与我军进行野战。”
大帐之中,谢艾指点着沙盘道。
这沙盘也是王烈发明,上边丘陵、河谷、盆地、隘口一应俱全,谢艾初见就惊为天工,连拜王烈。
帐内众人闻言,皆陷入沉默。
这十几日来,众军在外,各率一军或数军,在江左各州郡往来袭扰,早已经吓破了江左军的胆,如今已经是无人可劫,无仗可打。
若再想进攻,就只能强行攻城了。
可王烈早就严令他们,一不许骚扰百姓,二不可攻打城池;只可在外劫掠敌军军需,剿杀落单的敌军。
可一来二去,江左军也不是一群没脑子的木偶,早就不敢轻易走出城池,就算出来,也都是聚齐至少数千人马,而且离城不会超过二十里。
如此一来,除了少数几个弃城而逃,不占白不占的城镇,其余人马都先后返回与王烈的中军汇合。
但根据情报看,现在建康城内至少已经有五万兵马,而且从附近还有兵马不断驰援而来。
并且王烈已经得到线报,荆湘的陶侃兵马也有了异动,这次真的不再是流言,而是陶侃知道消息后,意图分一杯羹。
就算此刻江北有祖逖和曹嶷的人马遥相呼应,但王烈知道,若耽搁太久,他们这支孤军只能选择撤退。
而且从今日路上所遇的那老者的表情看,这江左百姓还是多少对狂澜军有抵触之心,久攻不下,必生祸患。
所以,半个月,不——五日内必须想办法在王敦和司马睿所有援军到来前攻破建康。
但绝对不是用手下这数万精锐骑士去填满建康的护城河。
“谁愿为先锋,奔袭摄山!”王烈忽然朗声道。
摄山,后世称为栖霞山,距离建康城五十余里,濒临长江,乃是建康城东北之屏障,山上筑有一城,名曰迭浪城,乃是进出建康城的要路。
若绕路而行,山上兵马冲下却足可以一当十,轻易将大军前后截断,或者据险守之,日夜袭扰,狂澜军必将首尾难顾。
若能夺得摄山,王烈的狂澜军将进可攻、退可守,完全将京口和建康连成一线。
但那迭浪城虽不打,也仅仅驻扎了江左军的三千军卒,可地势极其险要,上下只有一条通道,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王烈此言一出,众人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接话。
并非王烈这些手下无胆,而是他们也都清楚,狂澜军胜在骑兵野战,于攻城一路也更胜偷袭。
至于李善率水军海匪偷袭的事情这些人并不得知,在他们看来若只凭自己手下攻打如此坚城,就算勇猛如苏良,也不敢轻喏。
见大家都不说话,王烈却笑道:“既然诸君无策,那就我亲自上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