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瞧,我一来倒像是撵你出门儿似的”
“不碍的,我本来也是要去薅地,就算你不来我也得出去。”祝永鑫扛着锄头出了院门。
王寡妇对荷花家都熟悉,进门打量了一下见方氏在西屋,就也直接坐在炕沿儿上说荷花娘,我这会是有事儿来求你了”
方氏正看着栓子跟大黑玩闹,听了这话忙招呼茉莉看着孩子,跟王寡妇往东屋走道你瞧你,咱么多少年的了,有啥事儿还用得着说个求字儿?你直接说就是了”
“你看我家虎子,今年也五岁多了,我有心送去给开蒙呢,家里还没那么多活钱儿,而且香草的年纪也该说亲事了,我总得先给闺女预备着,但是如果不送去开蒙,又怕把虎子给耽搁了……”王寡妇有些为难地说道。
“这都是正经事儿,不管是香草说亲还是虎子开蒙,都不该给耽搁,只不过你这是赶在一起钱儿倒腾不了,又不是大事儿,你说差多少,我能拿出来的我就先给你垫上。”方氏一听是这事儿,以为王寡妇是要找借钱,毫不含糊地应了下来,起身儿准备开箱子拿钱。
“不是,不是……”王寡妇一把拉住方氏,“我若是上门借钱还用得着跟你这么拐弯抹角的,我是听说荷花现在在家教你们栓子背书识字,我寻思着,能不能把虎子也叫来一起先跟着学点儿,等过两年把香草嫁出去,我再把虎子送去学里,那时候就顾着这一个娃儿,我也能轻快些。”
“咋,你公婆如今连虎子都不管不问了?”方氏听了这话不禁问道。
“他俩现在身子都不好,还得靠着那两个过活,哪里还有余力管我们娘三个,两个嫂子回回见到我都哭穷,要不是我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着实清苦,怕是早就要找我要钱了。”王寡妇叹了口气道,“算了,不说他们,你先给我个回话。”
“你这话说的,你都开了口,又不是啥难事儿,我还能不应了你?只不过荷花也不过就是识几个字罢了,她教栓子念书那纯粹就是为了磨磨栓子那屁股坐不住的性子,我是怕她把你家虎子给耽搁了。”毕竟是念书开蒙的大事儿,方氏哪里敢就一口应下来。
“不碍的,其实不把他送,我也没那个能力供他去开蒙,我如今已经欠着你家快两吊钱了,再借钱我都不自个儿能不能还上,让他跟着识几个字也就是怕他出去野去,而且识字终归也是好事儿。”王寡妇叹气道。
“你若是这么说那我就也没啥好顾忌的了,你白天就让孩子就是,反正荷花教栓子一个人也是教,带上虎子一起也没啥。”方氏听她这么多才应下来。
荷花到了祝老四家,把咸菜给了林氏,却听她说祝老爷子今个儿早晨说出去走走,结果到现在还没,杨氏刚心急火燎地把祝老四叫走,心里也有些担心,顾不得学针线就往老院子跑,还没进院就听见祝老四的大嗓门嚷道爹,还有啥可商量的,赶紧先到处去找找吧,万一是摔了还是走不动了,左右也不会出了村子去吧”
老祝头的声音也透着焦急地嚷你去把你老大和老2家里的人都叫来,咱们分分方向各自去找,不然就咱们几个找个屁啊”
祝老四忙跑出门去叫人,荷花冲他喊道我爹在地里呢,我回家去送信儿。”
方氏听了这消息也不敢怠慢,赶紧又去告诉了祝,把留哥儿和栓子都搁在家里让芍药看着,方氏和祝领着枝儿、茉莉和荷花也赶紧地赶去了老院子。
老祝头大致分了分每个人找的方向,然后众人都急忙地一路找,但是整个村子基本都被跑了个遍,还是没瞧见祝老爷子的人影,荷花和茉莉连江边儿都去找了,荷花还特意留意着有没有不滑落到江里的痕迹,但是今年雨水小,江水也不深,靠近岸边的地方都清澈见底,哪里有摔下去的痕迹。
全家都陆续回到老院子,见谁都没找到老爷子,这才都越发的慌了神儿,最后博凯跑道爷,我听人说瞧见爷往山上去了,那人还问爷干啥去,爷说瞧着山边儿的野果子挺好,去摘两个吃。”
一行人又都赶到山上,但是这会儿正是草木茂盛的时候,地上也瞧不出痕迹,只能散开来到处去喊,但是一直过了晌午还是没寻到人,老祝头已经急得嗓子冒烟、心里冒火,祝老大回村里去找里正帮忙,村里一敲锣,各家的人都聚到了场上,听了情况之后,全都分散开来去找老爷子,但是直到第二天还是毫无音讯,老祝头一夜没合眼,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
全家又都怕他再受不住倒下,祝老大和祝永鑫跟在他身后片刻都不敢开眼,第二天依旧是到山上去找,比前一天更扩大了些范围,老祝头见有的年轻人爬到树梢上去张望,也非拧着要上去,他爬树的身手倒是还不,祝永鑫也跟着爬上去护着他,但是到了高处刚喊了两声,老祝头就抱着大树哭得泣不成声,一个劲儿地说我把爹给丢了,我把我爹给丢了,我刚把祖宗的坟迁就把爹给丢了,我以后可咋有脸去见祝家的列祖列宗啊……”
祝永鑫生怕他脱手掉下去,吓得赶紧又往上爬了一段,紧紧地箍住他的腿,不住地劝道爹,咱现在找爷要紧,你要是再出了点儿啥事儿,那全家可就没了主心骨了,你快跟我下去,说不定一会儿就找找了。”
好说歹说的算是把老祝头弄下了树,但是这一天的搜山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祝老爷子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村里山上都找不到个影子。
祝老大看着村里来帮忙的人也都累得不行,眼看着天也渐渐的黑了,就说先从长计议,本来说要请帮忙的人吃饭,但是村民都祝家现在是人困马乏的,哪里还有精力招待别人,全都安慰了几句就找个由头回家,祝家人只能一个劲儿地感谢帮忙的人,然后背着已经快悲痛过度的老祝头先回了家。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