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锋,辉洒长安映梧桐;夜色浓,雾满深庭藏香琼。
如果说大漠的夜,是苍茫大气的夜;那么长安的夜,就是精致高贵的夜。在这朱门遍地是、重臣多如毛的长安,随便一座贵戚府邸,任意一所高门大宅,都是灯火通明、彻夜不熄的。
月色在长安城与浓浓的夜色混杂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寿王府位于兴庆宫旁的胜业坊内,十八皇子李瑁自幼受宠,小小年纪就被皇帝李隆基赐予寿王之位,这座府邸也是由惠妃亲手安排给他的。为了重新改造寿王府,太原武氏不但出钱出力,甚至连寿王暖床的丫鬟也是他们从小调教的。
李瑁今年年方十三岁,别看他年纪小,但对朝政却颇有见解。偌大一个“宁邸派”在他的领导下焕发出勃勃生机,跟太子李鸿的“东宫派”斗得是不分上下。所以说,很多时候莫嫌少年嫩。
在武惠妃的支持下,李瑁继承了太原武氏在朝中庞大的人脉资源。许许多多兴怀武周的官吏加入了“宁邸派”,不但如此,还要一些暗中隐藏的太平遗党也开始公开支持起寿王李瑁。
这其中就有神秘的温安平,更有一位身居要职的大人物。
自从归云阁被太史局查封后,温安平主动离开了公孙世家,正式成为了寿王李瑁的幕僚。李瑁是如获至宝,对他恭敬有加。这不,两人正一起在寿王府的后花园举杯望月呢。
“温先生,今天晚上我们的那位朋友动作有点大啊!”李瑁居然行晚辈礼,亲自给温安平倒了一杯酒,“这样急着跳出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多谢王爷。”温安平七十多岁了,看上去还像中年人一般,他接过酒杯喝了一口说道,“这样也好!水搅浑了,鱼儿才好自由行动。”
“就怕他引火烧身啊。”李瑁感慨着说道。
“怕什么,真要烧,也是烧在他身上。”温安平放下酒杯,摸着自己的胡须说,“只要不牵连到我们,我还嫌这火烧得不够大呢。”
“王爷你看,这是什么?”温安平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了李瑁。
李瑁接过来,仔细端详着。只见这块玉佩通体翠绿,一看就是上品。玉佩正面刻着“晦佟”两个字,李瑁一边把玩这玉佩一边问:“温先生,这是?”
“这是崔灿的玉佩,上面刻着的是他的表字。”温安平淡淡地答道。
“从何而来?”李瑁追问道。
“我让人从拦江盟的那位手中偷出来的。”温安平回答道,“现在送给王爷。”
“本王要这玉佩有何用?”李瑁摇了摇头,随时将玉佩放在桌上。
“王爷觉得李晨曦此人如何?”温安平也不回答,转而问道。
“不好说!本王总觉得他这次来长安,不仅仅是查探李云景被害一案这么简单,应该另有目的。”李瑁想了想,答道。
“有没有其它目的,老夫也不清楚。老夫只知道,李晨曦就是陛下手上的一把刀,悬在那些不听话的世家头上,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温安平抬头看着皎洁的月色,缓缓说道,“这把刀可是锋利的很呐!”
“父皇有他的考虑。”李瑁也转头看着天空的明月,“不过对付世家之患,不应用猛药,须行那怀柔之法。”
“这句话,二十几年前,也有人跟老夫说过。”温安平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可惜!可悲!可叹!伊人已逝,徒之奈何!”
“本王的姑祖母一心为我大唐,将来有机会本王定要为姑祖母正名平反。”李瑁看着温安平,安慰道。
“会有那么一天的,王爷。”温安平似乎被李瑁的话拉回了现实,他转头说道,“李晨曦这个人在海西闯荡多年,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门派子弟。你看他种种行事,刚一上任就连烧三把火。”
温安平继续说:“先是闲庭胜步般的救出了被白奕密谍绑架的张鸦九,然后再堵上门来查封了归云阁;最后,今天白天他又在大云光明寺,力压成名已久的前辈高手方岳。可以说,李晨曦是踩着方岳的肩膀,爬上了‘太一元炁榜’还真部第十八位。”
“这么一把锋利的好刀,王爷就不想用一用?”说道最后,温安平问道。
“本王倒是想,可是哪有这个机会?”李瑁反问道。
“王爷,这不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吗?”温安平指着石桌上的玉佩说,“岐山派最擅长占卜推衍,现在大唐天机紊乱,李阎浮肯定无法通过占卜之术找到杀害他兄长的真凶,但是有了这块玉佩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崔灿从不离手的贴身之物,借此进行推衍,将有极大可能寻找到什么线索。”
李瑁想了想温安平刚才说的话,似乎发现了什么:“温先生,你是想把水彻底搅浑,借机扶正张相的位置?”
“王爷果然一点就透!”温安平摸着胡子说道,“只要张相上去了,接下来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这就是温先生说过的借势而行吧?”李瑁问道。
“荀子曰: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温安平引用了《荀子·劝学》中的名句来回答李瑁的问题。
“受教了,本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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