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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瘦在府里多年,口碑不错,手脚不干净这一条难以取信于人。嫁人……太宽大处理了,画枕心里不服气。上回红瘦出府用的是染恙的借口,给人留下了她身体不好的错觉,何况她本就长得瘦弱……
齐悦瓷缓缓点头。
又道:“纯儿不是送信说今日过来吗?这将午饭时辰了,怎得还不来,你叫个小丫头去前面问问。”
画枕忙转身出门。
齐悦瓷想起弟弟的终身大事,好不上心,正专注呢,猛然听到院子里响起一阵刺耳的哭声,唬了她一跳。
小丫鬟们规矩大,胆子小,可不敢这样闹囔……她眉心一蹙,听出声音十分熟悉,便下炕往外走。走到一半,就听见画枕故意拔高的声音:“五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齐悦瓷胸口烦闷,唰的撩起竹帘,瞥见五夫人一行哭一行走,旁边几个丫鬟簇拥着。或是打伞,或是拿帕子给她拭泪,或是低声劝慰……画枕堆上笑在一旁小心服侍她,表情苦涩。
显然,又一个来闹腾的。
“五嫂,出了什么事儿?”齐悦瓷强忍住怒火,迎上前“一群糊涂东西,这么热的天,就由着你们主子气成这样老远走来,好歹抬个肩舆……”她劈头盖脸先把随侍五夫人的丫鬟训了一通。
五夫人正哭得起劲拼命挤泪水呢,登时被她打断了。
几个小丫头土着脸不知所措。
齐悦瓷越发板起脸:“五嫂性子好,平日里不大约束你们,倒把你们纵得了不得了。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儿?不能劝五嫂暂消了气再过来……日头那么毒,若再中了暑可怎么是好?
行了,快回去收拾件干净的衣裳过来,服侍五嫂换了。叫外人瞧见,不说你们几个不会伺候让主子受罪,还当五嫂轻浮呢?”时将正午,五夫人从西院走到这,热得汗湿衣襟。而且发髻摇摇欲坠,脸上汗水、泪水、脂粉交汇,弄得形象狼狈不堪。
齐悦瓷转而又挽着五夫人的胳膊往屋里走。
五夫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刚想开口哭诉,却被她打断了:“……去厨房要水给五嫂梳洗一番,再给屋里放两盆冰,去去燥气。五嫂,你要不嫌弃的话,能着使我的妆奁吧……”
丫鬟忙进忙出,有给五夫人净面的,有给她篦发的,折腾得她几乎忘了自己的来意,由丫鬟们七手八脚摆弄。
“八弟妹……”她开口才说了三个字,齐悦瓷打开圆圆一盒胭脂笑道:“这是上供的,五嫂瞧瞧,质地轻薄,香气清甜,夏天用着也不觉得油腻难受。”
她挑了一点粉红在五夫人掌心。
五夫人被胭脂淡雅的香味吸引了注意力,果然细细在双颊试了试。
齐悦瓷一双杏眼盛满笑意:“我这还有两盒,五嫂若是喜欢,拿去用吧。”她示意芳树进里间取出来,五夫人一看,忙欢喜地接了。
她拿着盒子左右翻看了半晌,忽地记起自己所为何来,急急袖了胭脂,堆上一脸的震惊恼怒之气,告状道:“八弟妹,那个沈……”
画枕适时递上一个釉里红缠枝huā卉碗,她看也没看接在手里。
齐悦瓷趁她停顿,插话道:“这是香薷饮解暑汤,冰镇过的,五嫂快喝一碗。昨日与表小姐、七嫂几个在静芳亭吃茶,许是中了一点暑气,回来浑身不舒服,胃里难受得紧,后来喝了一碗多,整个人立时清爽起来。”
五夫人在她深深注视下,硬是喝了一大碗。
她放下碗,准备继续先前的话题,偏被齐悦瓷喝令回去给她取衣服的丫鬟回来了。
“五嫂的衣服出了不少汗,穿在身上必是难受的紧,先到我屋里换了吧。”齐悦瓷拉她起身,不由分说推她进去。
五夫人一咬牙,只得服从。
齐悦瓷守在外间,眼见屋里全是自己的人,才附耳吩咐画枕出去打听是什么情形。她估摸着是五爷与沈锐起了冲突,五夫人想借此来敲一笔得点好处,她却不会让她得逞了。
一次两次的,她便是泥捏的性子也得怒了,何况她有什么理由天天受这些窝囊闲气?
等五夫人一切停当,已是一刻钟后了。
齐悦瓷笑吟吟请她用饭:“不知五嫂爱吃什么,俱是些清淡的小菜,咱们先吃饭,吃完慢慢聊?”入夏后,老太太嘱咐她午饭不必去立规矩了。
五夫人当然不乐意。
“不瞒五嫂,早上只吃了半碗粥,肚里饥……下午我得闲,好生听五嫂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