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上学

下父母心，不论出生贵贱，当娘的对自己孩子的心意总是最最真切的。

    因此便握了握她的手腕劝道：“太太切莫伤感，蘅妹妹是个好姑娘，如今你这般为她，将来她必不会辜负太太。”

    曾夫人笑得有些勉强，“那天跟你话说了一半，其实我心里倒看中肖家带来的那一位沈大夫，不过最近细细打听，却又有些犹豫。”

    董惜云只当是为了沈慕时的身世，恐怕镇上诸人已经打听出京里的沈大人并非沈慕时的父亲，谁知曾夫人跟着说出来的话，才让她知道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最近外头传得厉害，说沈先生跟肖家大姑娘之间有些暧昧。”

    “怎么个暧昧法？又是什么人在议论呢？”

    董惜云自觉说话的语气还算淡定，只是嗓子眼儿不知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了一下子似的，又痒又疼，说起话来也不由自主地打颤。

    曾夫人神神秘秘地朝她身边挨近了些，“前儿我不是把东东妈叫过来狠狠数落了一顿么？她倒是还肯听我的话，拍胸脯保证往后不敢胡说了，你也别忘心里去，她就是那么一个嘴碎、最爱说三道四的人。可不在我哪儿没说几句，又把她主子给卖了，说什么沈先生对肖姑娘殷勤得很，大晚上的两个人在院子里看星星看月亮，晚风一吹肖姑娘不过缩了缩肩膀，丫头捧在手里的斗篷还没来得及给她披上，沈大夫倒先把自己的褂子给她了。还有些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后来从他们家别的家人嘴里传出来的，你说这可不叫人多想么？”

    董惜云听了这话心里惊讶是有的，但却并不肯全信。

    这肖暮雪的心思显而易见了，既然明着说谎离间沈慕时和瑜哥儿，想必东东妈嘴里传出来的那些个关于自己的脏话也是她教的无疑，如今又自己往外散播谣言议论她跟沈慕时，这司马昭之心藏得可是一点儿也不深沉。

    她虽深恨沈慕时识人不清，却还笃信他的为人品行，就算真的对肖暮雪有意，也绝不会背着人做出苟且之事。

    因此便不去接曾夫人的话茬儿往下议论，曾夫人抱怨了一会儿便没趣了，想起方才说到的给瑜哥儿上学的事儿，便跟董惜云约好明儿一早过来带她们到司塾的孔先生家里先走一趟再说。

    董惜云心想虽然有曾夫人的举荐，可自己家里没个当家的男人恐怕要叫人小觑，未免瑜哥儿将来在学里遭人欺负，这孔先生那里可怠慢不得，因此忙叫碧草齐齐整整地封了二十四两银子用红纸包起来，明儿带去给先生做个见面礼。

    第二天一早汤家的马车就到了，董惜云搀着瑜哥儿的手出了门，却没想到汤允文正在前头跟车夫两个并肩坐着着，一见他们忙利落地跳了下来，亲手从后头拿了张脚蹬放在车前。

    “怎么好意思麻烦大爷，叫车夫送咱们一趟认个门便罢了，进去了我们自己说吧。”

    董惜云见他殷勤反而不好意思，汤允文却大大咧咧地笑笑，“不妨事，孔先生也是我的启蒙先生，还是过年拜年的时候见的，一晃又快一年了，这一趟在家歇着无聊，借着奶奶上门去的机会也看看老人家去。”

    这么说跟上回送瑜哥儿小玩意一样又是顺便咯？

    董惜云无奈地笑了笑，只好眼睁睁看着他先将瑜哥儿抱上了车，自己则扶着香菱的手上了车。

    汤允文并没有进来，而是一直跟车夫两个坐在外头。

    街上热闹，马车走得并不比人快多少，董惜云车里忍不住将在家时已经对瑜哥儿嘱咐了好几遍的话又拿出来叮嘱他，比方说见了先生要知礼，要懂事，别没规矩云云，瑜哥儿一本正经地一再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跟着正往车外张望的香菱一道飘到了外头的集市上。

    董惜云被他怄得哭笑不得，只好轻轻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作罢，这时听见汤允文回过头来对里头说道：“大奶奶别怪我自作主张跟着，实在是我父母都是个热心肠，这几年不论亲疏远近，只要人家上得来我们家门的，他们都给人家孩子举荐。我恐怕你们若自己上孔先生的门去，他只当你们也跟那些人一样，因此需得我亲自带着，方能叫先生知道不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