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虽然已经是三月,但依旧阴冷阴冷的,似乎春风忘记了这里,放在书案上的劣质茶叶也已经如冷水一般,不能给崇祯带来一点热力,放下一本奏折,用冰冷的手搓搓麻木的脸,端起茶水,想要召唤小太监给自己换上些热的,但想想,也就算了,再看看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无奈的摇摇头,便又拿起一本来。
这奏折太多了,自从自己开了言路,准许五品以上官员上书言事开始,不单单是这京城里,就连地方上的个五品官员也纷纷上书,其中有说正事的,但大多数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按照吕汉强说的,纯属就是为了刷存在感的,还有就是狗屁不通,连篇累牍的,看到最后也不知所云的。
但这些还必须得看,万一这些里有说正事的呢?遗漏了岂不耽搁了大事?
耐着性子又批阅了几个,实在是口渴的厉害,伸手端起不远的茶杯,送到嘴边喝一口,竟然是热的,抬起头时候,正看见王承恩端着茶壶站在自己的面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书房里已经掌起了灯,那王承恩橘子皮一样干瘪的老脸,竟然在烛光里闪动着一抹深红。
放下笔,站起来,活动一下麻木的腰腿,随口问道:“回来啦?”
“老奴回来了。”王承恩笑眯眯的躬身回答,然后放下茶壶,简单的收拾起书案上散乱的奏章。
“会议开的怎么样?还算顺利吗?”崇祯便舒展着麻木的腰腿,便随便的问道。
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王承恩就笑着道:“顺利的很,吕汉强不愧为是个干员啊。”
“怎么?”知道吕汉强是个能人,但被王承恩夸上一句,绝对是非常难得的,因此崇祯倒是来了兴趣。
这时候,整理完桌案散乱的奏章的王承恩笑着在袖子里拿出一摞文稿,双手递给崇祯:“今天老奴主持召开了这个商行会议,但老奴谨遵皇上吩咐,只是带着耳朵听,带着眼睛看,带着心去琢磨的旨意,观察了整个会议的过程,也看了吕汉强主持的整个会议间的言行安排,因此,老奴的评价就是,吕汉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干员,忠臣。”
“难道一个干员就成吗?”崇祯皱了下眉,多疑的性子就再度发作,面色有些不悦的看了下明显喝了酒,而且还没少喝的王承恩,心中深怪他喝酒误事,现在如此为吕汉强说话,难道几杯酒就将他收买了吗?难道自己的身边就没有一个忠心的人了吗?
吕汉强请示要召开会同馆现有在京在职务人员召开什么筹备会议,崇祯准了,但还是派了王承恩自己最贴心的人去盯着,这也说是合情合理的,毕竟王承恩是这个未来庞大商行的总办,十几万人马,不攥在自己手中,实在是不放心。
而如果王承恩被吕汉强拉着下水,那将是个什么结果?想到这,崇祯后脊梁就有股寒气窜了上来。
王承恩似乎是喝多了,根本没有感觉到崇祯的不悦,双手托着那叠文牍,笑眯眯的小声道:“会议记录,都在这里,没有一点遗漏,当然,老奴还是不放心,于是就提议大家放开了喝一顿,因此还叮嘱我们的内线特意多敬了几杯酒给吕伴读,正所谓酒后吐真言,老奴希望在这顿酒席上,能再摸摸吕伴读真正的心思。”
崇祯就噢了一声,也没往下说,只是在王承恩手中接过那叠文书,也不看,就攥在手里,继续听王承恩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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