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老王头,赶紧说吧。”那总管推出了身后的老头,那老头狼狈至极,浑身是土不说,袍子下角还扯了老大一个口子。被推出来刚要拜见,那总管一把拉住:“我的大爷啊,您老快说正事吧,要不就要让你急死啦。
正如吕汉强所说的那样,黄之产很自负,因为他认为自己的计划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吕汉强在这次刺杀中不死,简直就是没有天理了。
但一个人日夜谋划,最希望看到是什么?就是自己谋划的结果能按照自己的预期,完美的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因此,黄之产没有离开长治。
他要等待自己丰硕的成果被人捧在自己的眼前,那时候,自己就可以安心的上路,回到京城以独当大任,扭转乾坤的能力,享受那些人答应自己的保举,安心的享受那些人对自己的赞美与恭维,这在他看来,这是他应该享受的荣耀与收获。
再次换了一家客栈,这已经是自己在三天来,第四次更换客栈,而且绝对不是按照常理的更换。前天是最豪华的东升客栈,昨天是北城外的道观,今天上午的时候又进城选了一个雅致的妓院安身,但下午的时候一转身,便是这肮脏胡同里,最狭小的人家寄居。
这个人家破败,小巷子里更是污水横流,是谁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栖身吧。这样的变化,根本就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行踪,这是万全的办法,虽然自己有信心,但小心还是必须的。
指派着唯一和自己一起来的小斯去街上买些熟食还有老酒,就准备在这小小的院落里喝上一杯,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寄居家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也不见有儿女,一两银子递过去,要求近借助一天,希望老人家对外就说是自己家的亲戚走动,那老头便笑的谄媚无比,当时就腾出了上房,仔细的打扫了一番,拿出他们最新鲜的被褥,殷勤的招待了自己。
小斯一脚泥水的抱着自己要的酒菜还有一坛子老酒回来,无论在哪里,吃喝上,黄之产绝对不想让自己受委屈,酒菜在这,黄之产就立刻热情的招呼那老者过来与自己同吃。
这让那个老者受宠若惊,怎么的也不想坐下,但黄之产也是寂寞,便盛情邀请,好说歹说的,总算是按着老者坐下。
倒了一碗酒过去,酒色浑浊,黄之产不由皱眉,这一定是那小斯克扣看自己的酒钱,看我晚上不折腾死你。
但那老者却是惊讶的评价:“哎呀哎呀,这可是我们长治最好的老酒啊,这可是要一两三钱银子才能买的到的好酒啊。”说着也不等黄之产客气,直接就端起来,狠狠的喝了一口,然后非常享受的哈了一口酒气,抹了下滴落在胡须上的酒沫连连点头:“多少年没喝过了,这真是借了先生的光啦。”
黄之产这才明白,不是小斯贪墨了自己的银子,这里是穷乡僻壤,根本就没有京城里的繁华富庶,有钱你也买不到京城里的享受:“看来事情要早点完结,也好回京师,继续享受我的生活。”
其实不过是寂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和老者你一句我一句有的没的说话。
这时候,院门被人推开,黄之产立刻警觉,将脸往阴暗里躲了躲,仔细听,却是对门的什么王妈,也是一个老年的婆子,说是自己家来了客人,家里实在是拿不出好的东西招待,来这里借汤勺猪油做菜。这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了,邻里之间,一汤勺油,半碗面的借用应急,也是常有,为这,这老者还苦笑埋怨,说那个婆子三个月前借去的一碗米,到现在还没还呢。
猪油借到了,那老婆子却一时不走,就站在院子里家长里短的聊,而聊的正兴起的时候那婆子才隔着敞开的窗户看到堂屋里有陌生人,仔细的看了下就问这家老婆子这位生人是谁,当听说是这家老两口的亲戚时候,已经啧啧连声,连连羡慕这老两口有这么一位体面的亲戚,还在院子里冲着黄之产蹲身施礼,然后就又开始不着边际的继续聊天,直到对面一个小娃子跑来,拉着那婆子的裙角:“奶奶,爷爷让你赶紧回家做饭,要不亲戚就要不高兴啦。”那个婆子这才恋恋不舍的和这家的主人告别,还约了还油的时间。
当时黄之产被外面那婆子一拜的时候,眼皮就突然一跳,但后来的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很正常,也没有什么疑点,也就放心的继续和老者喝酒聊天,不过心绪怎么也不宁,想着喝完了酒就再换一个地方。
也可能是连日奔波身子困乏,也可能是这最好的酒有点上头,不由自主的就犯了酒劲,最后也不知道和房东说了什么,就迷迷糊糊的歪倒在炕上睡下,但临睡前还是嘱咐那个小斯,一定要在半夜叫起自己,然后换个地方。
借油的婆子拿着一汤匙的猪油,絮絮叨叨的告别了好邻居,但一进自己的院子马上就关上了院门,还不放心,还趴在门缝里往对门看了半天。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当时吓了一跳,猛的转身,却是老伴殷切的眼光。
“怎么样,对门的是不是总管说的那个人?”
“我看着像,但说不准。”
“怎么能说不准呢?你个死老太婆,让你做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你怎么对得起让我们吃饱喝足的总管噢。”当时老头子就暴怒的扬起手要揍自己的老伴。
老婆子赶紧躲闪,连那一汤匙的猪油都洒落在地上了。“老头子,你容我说话吗。”
“还说什么啊,你个败家娘们噢。”老头子就急的来回的转圈。
“我看那个先生虽然穿戴不是总管说的,但是那胡子,那头发像,尤其他身边就有一个小斯,瘦瘦的眉清目秀的,像个女孩子似的,这也像。”老太太仔细的想了半天,这才有点肯定的说道。
“那到底是不是啊。”老头子还是一个急脾气,被老太太一会是一会不是的弄的火起,再次瞪起了眼睛。
“屋子里暗,我眼神又不好,又不敢进屋仔细端详,我哪里知道到底是不是啊。再说了,总管说的也含糊,连个画片也没有,根本就只能对个大概其。”抱怨了一阵之后,老婆子想了又想,试探的提议:“要不你就说借酒,你再去看看?”
老头当时就呸了老婆子一声:“我个拿你没长见的东西,我再去,那还不让人知道啦?”
“那怎么办啊。”老婆子担心的看着自己的老头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头子在院子里走了几圈,然后咬咬牙跺跺脚:“我就这么报上去,让总管定夺吧。”说着就要开门,但转头又叮嘱:“你哪也别去,就在这门后盯着,对面那两个东西要是走了,赶紧的让孙子给我送信去,然后你在悄悄的跟着。”
“知道啦,”老太太答应一声,见老头子要开门,赶紧一把拉住,“老头子你别从前门走啊,要是让他看见就穿帮啦,你还是翻墙吧。”
老头子恍然,赶紧跑到后面的院墙边,一边在后墙上竖起梯子,一边嘟嘟囔囔的道:“你活了这么多年,就这次算是聪明了一回。”摇摇晃晃的爬到墙上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再叮嘱一句:“记住了,有动静赶紧的让孙子给我送信。”然后翻墙出去,身影就消失在污水横流的小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