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的。日久之后,便变成定制,到清代才将督抚看作一省的最高长官。总督在明代有称总制的,所以清代一般还称总督为制台。而督抚仍用钦差官的体制,不给印绶而给关防,称部堂、部院,而不单称总督,巡抚。
其他地方的巡抚都是做完事情就走,独独山西陕西,还有登莱例外,是派来了就不走了,因其代表天子,权利有层层叠加,便成了这一地实际的最高长官,自己这个布政使也只能捏着鼻子听他的调遣指派,因此布政使和想法水火不容,总是在明争暗斗,斗走了胡庭延,这又来了一个耿如杞,比胡庭延还讨人厌,于是,就接着斗,但巡抚身份地位特殊,延布政使老是败落下风,老憋屈了。
这下好了,自己出了麻烦,那就麻烦麻烦你这个巡抚吧,按照官阶统管,自己这个布政使管不到你吕汉强,但你巡抚却能模糊的管着,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让吕老虎恶心恶心你,也能出一出这些年的恶气。
看着立刻变得跃跃欲试起来的东家,师爷轻轻摇手:“这次不是赌气的时候,是该结纳巡抚的好时机,大人千万不要做错了。”
“先生怎么说?”被人看穿了心思,延老倌心中多少有点心虚,忙虚心求教。
“巡抚大人与您虽然平时有些龌蹉,但都是东林一脉,而吕汉强和他的孤臣党是我们东林大敌,这次他独自一人到我们山西,正是干倒他的最佳机会,这怎么能放弃?到时候,您干倒了吕汉强这个大明奸佞,那您就是东林第一人,那时候您岂不名垂青史?”
“干倒吕汉强?东林第一人?名垂青史?”这三个天大的诱惑让延老倌眼前不由一亮,但转而就是一暗:“不行不行,吕汉强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万一我惹恼了他,那我就要第一个倒霉,从历次事件看,还没有干倒吕汉强的人呢。”
师爷很是鄙夷了一下这个老倌,要不是看在多年主从的份上,都懒得和他多说了。
于是耐着心再次道:“东主,这次惹人的不是您,是巡抚大人,只要您将这事情报给巡抚,事情就一定成了,到时候您就坐享渔翁之利吧。”
“怎么说?”延老倌还真有点蒙。
“这次吕汉强之所以如此嚣张的发公文给指挥使司,这说明吕汉强的赈灾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他需要一个借口为他灰头土脸的回京找个借口,这借口是什么呢?那便是,我不是不赈灾,而是赈济不下去了,周边杆子太多了,抢掠了我的赈灾物资,他就是想要出个难题给我们,让我们无法接手,然后他堂而皇之的回京,这怎么能行?”
延老倌呆立半天,突然双手一拍,大声喊了一声好:“对啊,这样看来,吕汉强已经黔驴技穷了,我只要去巡抚处,将这事情交给他,然后告诉他,将平陆的千户交给吕汉强这个钦差,让他自己去剿,而千户卫所已经到了什么地步?只会扰民没有其他,到时候他被杆子流寇打败了,您弹劾他,他出地方扰民了,您弹劾他,他打败了杆子流寇,您还可以弹劾他。
“他打胜了我们怎么弹劾他?”
“杀良冒功。那时候,无论他怎么做,做到什么地步,大家都可以有借口弹劾他,他吕汉强就陷入死地了。哈哈哈哈,用千户所剿匪?我都怀疑千户所还有没有一兵一卒。”
“不给吕汉强半点口实,这才是东主和巡抚要做的,到时候,就等着吕汉强去死吧。”
山西巡抚,当时的全称是提督雁门等关兼巡抚山西地方,统冀宁兵备道、雁平兵备道、岢岚兵备道、河东兵备道、潞安兵备道、宁武兵备道六道,山西都司之太原左右等九卫,沁州、宁化等九所城堡,可见其管辖之大。
原先的山西巡抚胡庭延因与当地官员不和,被调到陕西任延绥巡抚去了,接替他的是耿如杞。
耿如杞这个人说正直谈不上,但说实干还是沾边的,担纲了这么多职务,日夜勤奋,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但稳定地方还是做到了的。
要说他对吕汉强的态度,在阶级立场上,根本就水火不容,更加上被吕汉强整到倒的赵东阳是他的儿女亲家,赵东阳一倒,不但让自己失去了一个朝堂强援,最主要的还是害的自己的女儿随着他老公去南海钓鱼,这样一来,就有了国仇家恨在里面了,因此上任伊始,便想方设法的找吕汉强的岔口,希望能搬倒吕汉强,至于吕汉强拯救无数百姓的事情,他是不去管的,百姓吗,****一批,大明多的就是这些****。尤其山西各地杆子风起,都是这些不好好在家务农缴纳皇粮国税的东西组成,因此耿如杞对此就更加深恶痛绝。
不过耿如杞宦海沉浮多少年,做事情比较稳重,也亲眼见证了吕汉强的强硬手段,因此,对于与吕汉强斗,他深深的知道,只要一棍子打不死这个小强,那自己就要有天大的麻烦,因此他到山西,就隐忍不发,任由吕汉强在南边折腾,希望他能折腾出点毛病来,自己好一击必中,彻底的整死他。
当他接到山西布政使延老倌递上来的吕汉强的公文,再难得的与布政使仔细的交换了意见,在一片友好真诚的交流之后,达成了建设性的办法。
“既然吕汉强想要插手卫所事物,那我们就随他的心愿吧。”眯着眼睛,撸着胡子,耿如杞意味深长的道:“我兼任着山西军政,南方四府却不在我的管辖之下,那里也需要一个得力的人掌控全局,不如你我二位,再联合一些地方,我们联合保奏万岁,就将南四府卫所事情交给他整顿,南四府也是杆子乱民无数,也就悉数交给他去剿灭吧。”
布政使闻听,当时眼睛一亮,对啊,这样岂不彻底的将吕汉强推进坑里?但转而一想“是不是这样的权力太大了点?”
耿如杞斜着眼睛加重语气:“我说的只是南四府的卫所和剿匪,不是南四府的巡抚,按照名称,也算是督师吧,哈哈哈。”
延老倌不由得将大拇指一伸:“高,实在的高。”
于是两人一起哈哈大笑,心中一起道:“吕汉强,这次你不死都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