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北涂炭,江南观望,难道这还不是大乱吗?”吕汉强依旧云淡风轻的吃着锅盔大饼,一边淡淡的点评了一下大明的局势。
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见地,这倒是让姚同新感觉震惊了,又盯着吕汉强波澜不惊的脸色看了半天,发觉吕汉强的确不是装的,这才将身子往后一靠,但军中无椅子,不过是马咋,这一靠差点翻过去,于是不由尴尬的笑道:“倒是我不如兄弟你了,却原来兄弟早就看出这天下已乱,见笑见笑。”
吕汉强这时候才将手中吃了一半的锅盔大饼放回笸箩里,神色凝重的长叹一声:“这世界上最痛苦的是什么?是众人皆醉我独醒,这天下最最痛苦的是什么?是明明知道大家都醒着,却全部装睡,而我却不能独睡。”
姚同新再次惊讶的盯着吕汉强,好久之后才长叹一声:“不愧是这大明第一词人,不愧是这三国,红楼梦的的作者,感情红楼梦里那句世人都笑我痴颠,我看世人看不穿,却原来先生早就看破了世道,可惜我一直以为这天下独独我是清醒的,却原来这天下清醒的人无数。”
吕汉强点点头,却痛苦的道:“最可怕的是那些清醒的人却不愿意担当,而彻底的装睡,这个世界上,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装睡的人叫不醒,兄弟真的是一语道破玄机啊。”也没了喝酒的兴致,姚同新不无感慨的长叹,而后却是低头不语。
吕汉强见气氛沉闷起来,于是捡起先前的话题提醒道:“还没听老哥哥的要求呢,且说来我听听。”
这时候姚同新再次提起精神,慎重的道:“大乱即将开始,而满朝堂上下诸公却装睡不醒,这实在是让人悲哀,而我想振作,想要做番作为,为这大明,为这百姓。但我能力有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时候,我看到兄弟你,在朝堂之上斗阉党,斗东林,所作所为无不为这大明实实在在的做事,更提出忠君爱国共济天下,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的口号,联络了一群志同道合之人,我心向往之。”
感情这位有种老愤青的情怀,也想加入孤臣党。吕汉强就这样定义,但下一句,却又出乎了吕汉强的意料。
“我们兄弟言浅交深,老哥哥我却不得不问你一句,你的所有方略都能实现吗?”
吕汉强想了半天,却是摇头。
“我只能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做的也只是改变了一小部分人的命运,而这一小部分,不过是大明亿兆百姓中微不足道的,但我又能如何?”
“无论是裁撤驿站善后,还是成立皇家商行,还是这次赈灾,其实你能够实现的出发点是什么?不过是为皇家敛财,为皇家善后,为皇家的颜面行事,而如果没有关乎到皇家的切身利益,那么,你老弟的其他举措有一个能够推行并取得成功的吗?”
吕汉强就痛苦的长叹一声。没有,一个也没有,因为只有为皇家办事,崇祯才真正的支持自己,而一旦与皇家没有什么关系,崇祯也就任由东林对自己正确的政策给予攻击,最终自己的所有好办法,都只能流于空谈。其实这就不错了,崇祯还没有到让自己成为商鞅,吴起曹错一样的悲剧人物就已经很照顾自己了,在大明搞变法,搞改革,那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
“孤臣党的作用还是小啊。”吕汉强无奈的长叹一声。
“错了兄弟。”姚同新轻轻的摇头。
“我错在哪里?”被人指出错误能够给予改正,这是吕汉强第一次获得的,这才是吕汉强需要的。
“你错在了年纪轻轻就站在朝堂,你错在了你的资历人脉还有基础都不够。”然后看着不解的吕汉强,“一个人都可以发迹,但能像兄弟你这样快的发迹就是奇迹,而你的所谓奇迹,在几乎所有的人的眼里,你就是妖孽。在这个时代,其实是不需要奇迹的。大家更放心那种四平八稳的慢慢升迁成长的人,其实放眼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历朝历代,就是********,虽然皇帝可以是孩子,但站在朝堂上的,绝对不应该是像兄弟你这样的年轻人,别说你是一个秀才,即便是当年的状元,都需要先踢到翰林院琢磨个十年八年,然后再一级级使用,熬资历,这是一种政治常态,也必须这样做。”
吕汉强震惊了,是的,自己彻底的忽略了这个问题,这是一个老年人的政治国家,自己这样的年纪不过是凭借着一股运气,一股胡搅蛮缠才站在了朝堂,而就比如一直认为自己是孤臣党党魁,其实细想起来,真正的党魁其实是王侍郎,那个年纪接近七十的老家伙,这才是自己出京到现在,孤臣党没有作为的原因。
“因此,即便你提出了绝对正确的治国之策,你也得不到满朝文武,包括当今的支持,同时,王安石变法的前车之鉴也在那里,难道兄弟你没想过?”
吕汉强再次抽了口冷气。
是的,即便是自己所出之策再正确,只要离开朝堂,便不被执行,或者有心人干脆直接往歪里执行也是最大的弊病。王安石的变法虽然有操切的一面,但其失败的根本原因,岂不更多的是在底下执行人的违背?一个善正是否是善政,其实还要看执行人的良心。
“你这次赈灾成功,你整顿卫所,你成立商行,等等,若不是你亲自主持,你想成功也是千难万难,因此。”姚同新郑重的道:“因此,你若想有所建树,若真想在这乱世即将到来的时候,能为这天下百姓做点什么,那么,你必须掌握一个实际的地方,在这里慢慢的施行你的政策,积累政绩人脉,这才是你需要走的道路。”
然后也不等吕汉强说什么,直接道:“比如山西,难道你就没想过当个真正的山西巡抚吗?”然后很认真的接着道:“而我的目标是山西布政使。”
听着这振聋发聩的建议,吕汉强站起来,整衣施礼:“我与老哥哥相见恨晚,当受汉强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