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带着家人向大海跑路了,要不我来这一趟岂不白来了?因此,不要和我说什么阴险,说什么仁义礼智信,不要和我说什么圣人之言,那都是屁,既然鞑子和建奴不信圣人之言,那干嘛让我去与不信圣人之言的人去讲圣人之言?即便是要让他们信奉圣人之言,那也要屠刀去让他们相信圣人之言,其实,屠刀比说教好使,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华树亮递给吕汉强一壶酒,这是一个皮囊里装着的,一看就是从某个鞑子部落里抢来的,不过带着华树亮的体温,喝一口,流淌到胃里很暖和。
现在华树亮对吕汉强顾及家,顾及汉人表示了真心的赞同,这其实就是圣人说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推广及人,这是在宣传圣人言论吗。
华树亮这样的心思其实是源于他的职业,一个推官,必须是心狠手辣的,对于死人是看惯了,也就自然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军户匠户之外,还有三个行业也是继承的,一个是推官,一个是仵作,还有一个就是刽子手。一个书生是做不了推官这个职业的。
现在来到吕汉强的帐下,做了南四府督师的中军,按照规矩,一个督师的中军,应该是从四品,因此,吕汉强就是一个五品的官,管着一个从四品的中军狗腿,这多少有点诡异,其实华树亮却越来越感觉自己不亏,现在他最喜欢的就是听吕汉强絮絮叨叨的说,不管说什么,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豁然开朗的顿悟。
但在小胖子看来,吕汉强这个姐夫,自从接不到勤王诏书之后,神情大变,变得絮絮叨叨,变得婆婆妈妈,不再是原先的那个幽默而亲厚的姐夫了。这是病,还不轻。
吕汉强是病了,按照现在的说法,接近于自闭症。自闭症的特点是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说不动。
但吕汉强必须逼着自己絮絮叨叨,因为太大的压力,太大的愧疚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一心想为这个民族做点什么,但这万恶的封建体制却死死的束缚住了他。
崇祯的不猜忌,满朝文武的敌视,对跟着自己兄弟们的责任,对家的一份负担,都几乎让他的腰背承受不住了,他有时候都可以听到自己的脊椎咔咔作响,似乎下一刻就要折断。
对每一个倒下的兄弟的愧疚,对惨死在自己屠刀下的女人孩子老人的愧疚,压的他的心几乎不能跳动。
大义可以拿来说事,但真的屠杀那活生生的人,尤其是没有抵抗能力的女人和孩子,却是另外一回事。
在这以后的历史上,自己将是双面人,一面可能是名垂青史,一面更可能是妖魔鬼怪,如果真的有天堂地狱,吕汉强想,自己绝对会下地狱,因为自己的双手沾染了太多无辜的生命。因此他现在不敢看自己的手,因此他必须总是在絮絮叨叨,一来在改变身边人的观念,但更多的是为自己的罪孽寻找着借口,要不是这样,自己就已经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