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往往将自己的责任推卸给别人,却不想自己应该负担的责任,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其实,东林党能走到今天,始作俑者还不是他温体仁?结果他现在依旧执迷不悟,他的失败也就注定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沉默好久,温体仁用脚跺了跺轿子的地板,轿帘一掀,自己的贴身管家,小声的问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温体仁道:“转向,去铁栅栏胡同周廷儒家。”
这个管家当时很纳闷,自己道老爷与周廷儒现在已经是势不两立,怎么突然要去拜访周廷儒这个死敌?因此上略有迟疑,温体仁当时怒吼道:“还不快去?”
在御书房道经历,让温体仁感觉到吕危机,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就必须再次联合整个东林党和吕汉强争斗一番,这才是温体仁现在的想法。
来到周廷儒的宅院前面,却看见宅院前车马如潮,巨大的门前广场上,几乎是人头攒动落针都难,各级官吏排着队等着接见。
温体仁就彻底地感慨了一下,还是大明朝的首辅大臣才有这样的风光,可惜自己当年没有争到这个位置,结果现在弄的是门前车马稀,麻雀满地走,下了轿子,狠狠地跺了跺脚,心中坚定的道:“这个大明首辅大臣位置,我一定要从你手里争过来。”
这就是温体仁,都到了什么时候还不忘记远争夺这个首府大臣位置的目标,其实你现在应该想的是,保住现在自己的位置才是正经。
结果温体仁下了轿子,又一件事情狠狠地打击了他的气焰,按照原先温体仁在这个朝中的地位和声望,即便是周廷儒门前的这些官员们,也应该纷纷上前巴结,结果今天却事情出乎预料,不但没有那些官员们上前巴结,反倒是这些官员们看到了温体仁下轿,纷纷将脸转向一旁,就当他温体仁是个空气。
而温体仁走向官员队伍的时候,就好像他身上有巨大的排斥磁场,所有的官员都自动地与他保持一段的距离,没有人向他施礼打招呼,更没有人向他如原先一样跪地口称恩师,这让温体仁真正的出离愤怒,世态炎凉达到了这种程度,不由得大声怒吼:“一**佞小人,一群见风使舵的东西,圣人君子所教导的东西,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
结果整个广场上,几百人全对他的怒吼熟视无睹,依旧当他是个空气,这种挫败感让温体仁几乎达到了绝望。
不过,温体仁还没达到丧失理智的时候,越是这样,他越感觉到自己必须再次拿出东林党的党魁的身份,重新整合东林为自己所用,和吕汉强斗一斗,否则,按照现在的情况,自己将绝无胜算。
不顾那些躲避自己的官员,温体仁大步走向周廷儒的大门,对着那上面一排趾高气扬的门房大声道:“去告诉周廷儒,本官来拜访。”
在他的心里,自己能拜访周廷儒,已经是给了周廷儒天大的面子,下面事情就应该是周廷儒大开中门,屁颠儿屁颠儿的来迎接自己,然后与自己共商推倒吕汉强的大计。
结果,事情却大大的出乎了温体仁的预料之外,高高的台阶上,那些家奴们竟然一个个如木雕泥塑一般,对周廷儒的怒吼视若罔闻。
当时温体仁的手下纷纷怒火中烧,因为在他们的眼里,从来自己的主人出行没被如此慢待,毕竟自己的主人是东林魁首,礼部尚书,这还得了?于是纷纷冲上前来,对着那些门房怒吼道:“我家尚书大人亲自拜访他周廷儒,你为什么不去通报?”
结果这时候从角门里匆匆忙忙走出一个三等管家的样子,冲着温体仁随随便便的拱手:“不知道温大人前来,有失远迎,万望恕罪万望恕罪。”嘴上是这么说,却没有一点想要求对方恕罪的态度。
温体仁这时也顾不上其他,背着手昂扬的道:“周廷儒为什么不亲自来迎接老夫?”
结果那个三等管家淡淡的道:“我家老爷得病卧床不起不能见客。”说这话完后,竟然对着身边一个刚刚递上牌子的官员道:“这位知府大人,我家老爷请您到书房一见。”
这就是赤果果的打脸,同时也明确地向在场的所有官员宣布,周廷儒与这个即将过气的,即将被吕汉强打倒的温体仁划清界限。
周廷儒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在这大明国朝,几乎就没有秘密可言,自己作为朝廷的首辅大臣,现在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消息,都会第一时间被自己知道,否则自己这个首府大臣,那岂不就是睁眼瞎?岂不就是白忙活?因此上,今天温体仁在御书房与崇祯皇帝的奏对最终的结果,竟然先一步就传到了周廷儒的耳朵里,作为人老成精的周廷儒,作为一个和温体仁斗得你死我活的老练家伙,对整个朝堂的风向把握的非常准确,就在这短短的信息里,就已经确定吕汉强胜利了,温体仁倒台了。
既然已经明确的判断出温体仁倒台了,那么自己就没必要再掺合这一趟浑水,尤其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保住自己的位置,保住自己东林剩下的元气才是正经,而这次一旦自己接见温体仁这个消息被吕汉强得到,那么完全有可能,吕汉强会宜将剩勇追穷寇,便将自己也带进沟里去,周廷儒之所以能当上内阁首辅大臣而不是温体仁,比温体仁聪明就聪明在这里,他虽然更善于内斗,但他更善于察言观色,审时度势,这才是周廷儒与温体仁的区别。
被坚决的拒绝在了门外,温体仁彻底的被再次打击,这时候的打击程度远远要超过当时在御书房里和崇祯的那一场,背叛,被背叛的感觉就是这样,虽然自己也曾经无数的背叛了曾经为自己努力的同僚,但当自己接受背叛感觉的时候,心中真的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