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里的袍泽兄弟,不惜亲自带军以身犯险,在建奴的百万大军里杀得七进七出,血染征袍,最终救得袍泽兄弟回归,做为一个军汉,我们无不感同身受,我们不怕战死,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军户,这条生命本来就交给国家了,但是我们怕被抛弃,当自己负伤的时候,躺在战场之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袍泽离自己越来越远,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而这时候听说,全国都误会了督师大人的良苦用心,纷纷抛出借给督师大人的债券,生怕督师大人将来还不上,而据说督师大人为不赖大家的银子,已经节衣缩食,每天只吃一顿饭,衣裳也几月不换,鞋子已经露出了脚趾头,而督师大人的娘子,也开始变卖首饰,督师大人的小舅子小胖子,也也将婚期拖后,变卖了他们的嫁妆,为整个复辽军凑款,而整个前线将士,更是集体捐出了自己身上没一文铜板,希望能购买大家手中的股票,不让大家血本无归,大家想一想,让一个个食不果腹的将士们去与建奴对阵厮杀,让我们的国朝海晏河清,难道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吗?”说到这里,已经老泪纵横浑身颤抖:“督师他老人家做了这报纸,做了那无数买卖,完全可以锦衣玉食,有必要亲自去草原,为我们这个国朝征战吗?有必要为了这个国朝,远走大漠,去游说林丹汗吗?有必要在被所有盟军抛弃的情况下孤军陷阵,挽救大明京畿吗?有必要在带兵出动辽西吗?”然后这个老镇抚就激动地敲打着那瘦骨嶙峋的胸膛:“天地良心,天地良心啊,我们的督师大老爷在做什么?还不是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朝廷?”
这时候,上下三层的所有买卖人,都默然无语,的确如此,这样振聋发聩的诘问,原先大家怎么就没有想到过?想当初吕汉强有报纸的收入,有皇家异地商行的股份,更有现在银行的股份,每一件事情,都是日进斗金的,那他有必要再去冒风险拼死拼活的征战吗?难道大明朝给他的那个不过是三品官职,每年拿到手里不过区区几百两银子的俸禄,就那么让他着迷留恋吗?答案在所有的人的心里都是否定的,升官发财,而吕汉强根本不需要发财了,那他为的是什么呢!这时候大家才开始拍着良心问自己,才开始感觉到吕汉强对这个国家的重要。
这个老镇抚拖着那个包裹,郑重的道:“这次大家都卖掉了督师大人的债券。”然后挺起胸膛,面对上下三层所有富商大贾,坚定的道:“你们卖,我们卖。”将手中那个布包,愤然砸在交易所的窗口前:“这是我蓟县卫所所有军汉得到的军饷,我可以让我的孙子继续要饭,我可以让我的儿媳继续倚门卖笑,但我们拿来了,为我们的督师大人,为我们的辽西征战的将士,能喝上一口稀粥,能穿上一件战袍,能够吃的饱点和建奴血战,我们豁出身家性命,我们卖了。”
交易所的文书肃然站立,郑重其事的接过了这个破布包,那不过区区不足一百两的散碎银子,但就这些,在股票交易市场里,赚的脑满肠肥的商贾不够一顿饭的银子.
这些文书却拖着好像有千万之重,郑重其事面带恭敬的,给这些军汉们办完了交接手续,然后一起拱手躬身,目送着这些军汉慨然而去。
而这个时候,又有全身着军装的汉子走进了交易大厅,他们想购买的依旧是复辽大借款。
然后走进来的,竟然是那些市井小贩,他们或几个铜板大家凑在一起,或者拿出自己的血本,纷纷购买吕汉强的辽西债券。
这时候,一个胖胖的商人站出来,默默的走到了交易口里,对着那些书办道:“我收回我刚刚想卖的辽西借款债券。”然后看看左右的同僚,这个胖胖的商人笑着道:“即便将来这债券不值一分,我将把这个债券留给我的子女做个念想,我会骄傲的告诉他们,我为整个大明作出了贡献,哪怕这个贡献是如此的微不足道。”然后就拿着刚刚收回的债券,大笑着扬长而去。
这个胖商贾潇洒的去了,但他留给交易所道确实长久的沉默。好一阵,又一个人站出来,拿回了自己想要卖的股份,笑着冲诸位拱手道:“我还是看好督师大人的,这笔钱放在手里也是放着,还不如借给督师大人回复辽东,十年后,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个富家翁,诸位,失陪,失陪。”
当吕汉强紧急调拨来的银子救市的时候,这个市场根本不需要他来救了,因为民心就救了这个市场。
天地良心,天地良心所在,那就是天地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