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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曹吉祥又凶巴巴瞪着怀恩,吓得怀恩又要哭起来,不过他毕竟聪明,知道这时节不能糊弄,连忙带着哭腔道:“后勤油水最足,咱家提督着宣旨队伍,自然是安插亲信心腹人手出任!”
看着曹吉祥仍是一副不放过他的凶残模样,怀恩又逼出了一句:“咱家便说是港口孝敬太少,停多几回,也好捞点银子土产!”太监出行索贿,倒是大明潜规则之一,这说辞当真使得,下面的人手,也不会起疑。
曹吉祥听着以手加额:“他娘的!在少爷身边呆久了,咱家倒真是良善得忘了这一层!”
良善怕是不见得,只是曹某人已不需要通过这样的手段来弄钱了,想想倒卖一个大明户籍,都是上万两的黄金入袋,还是袋袋平安不怕弹劾的;大明的棉布等商品输出到葡萄牙或是埃及,当地配额调控一下,就是大把银子进帐,至于去敲诈沿途官吏么?
再说丁一都想让他总督埃及诸地租界,他都不愿干了,需求系数都去到青史留名了!
不是跟着丁一,他曹吉祥变成好人,而是跟着丁一,眼界高了,这追求的境界不同了。
“这可少了一条船啊!”刘吉却在边上,不见得放松。
丁一坐着广西号东去了,两条护航驱逐舰少了一条,舰队的人都有眼看的啊!
“无妨,就说这蠢材派广西号先去爪哇等地打招呼,让他们准备好土产,以便舰队到了,可以孝敬天使就得了。”曹吉祥对于索贿和潜规则,自然也是修为深厚的,刚才是没想到这一节,一揭开之后,他自然不需要怀恩来提点。
怀恩这时醒过神来,也知道自己是闯了祸,不应该去告诉丁一,张玉的病情。
这要能说,张玉为何不让人说?就是不想给丁一艰难的抉择,不想逼他去选择啊!
所以对于曹吉祥骂他蠢材,倒也没心思去计较,伸手拭了泪,提起蟒袍便道:“咱家去与下面的人分说!”
“站住!”当即就被曹吉祥吼住,又是指着他骂道,“你疯了么?去洗了脸,收了泪,再下去不迟!”要是宣旨太监从丁一船上一脸泪痕跑下去,天知道会引发什么议论啊?
但当他们依计这么一路走走停停,拖慢了两日去到吕宋,却找不着吕宋提督何铁蛋。
“何提督暂将事务交与学生打理,请了个病假,带着亲兵,去广州府看病了。”接待他们的,是王佐,也就是最先被丁一洗脑之后,加入雷霆学派的举监生。马文升去提督东海舰队之后,就由他过来帮忙何铁收处理民治方面的事务。
刘吉听着,脸上阴冷得能拧出水来:“你别告诉我,何提督是驾着闪电号通讯船去广州府的!”
“佑之料事如神!”
刘吉几乎一口老血要当场喷到王佐面上去。
不用说了,丁一为什么要来吕宋?就是为着何铁蛋来的!
黄萧养手下的老海贼,何铁蛋是出头最高的,在提督南海舰队之前,何铁蛋就是闪电号的试驾成员,最好的试驾员,几乎提到高速之后解体,好几名试驾员葬身大海,就是何铁蛋屁事也没有!
丁一来吕宋,就是要何铁蛋驾闪电号,以数倍速度奔赴广州府!
这他妈要是这小船遇在大点的风浪,直接在海中央解体,如何是好?
刘吉觉得也许他该让怀恩也过来,以方便抱头痛哭。
这个时候,丁一已和何铁蛋到了广州府城外的庄子里。
张玉的确病得很严重,连守着她的天然呆和丁如玉,都明显下巴尖了一圈。
不过睁开眼看着丁一坐在床头,张玉微弱地问道:“军中有变?应不至此,看来,是于先生不行了。”
尽管怕她劳神,丁如玉很蛮横的不许任何人再给张玉邸报之类的东西,更别提安全衙门的情报了,这些政事,通通都不教她操心。但有时候,人的天赋真的很重要,她在病中,只问了两句,就自答自问,把情况推敲出来个成。
“不,我心中烦忧,只想回来看看,去到卡西姆,才遇着皇帝派去宣旨的怀恩。”
“先生,你该去京师,你记挂着我,我心中是欢喜,但这回,你真的错了。”
“我知道,只是我笨,再来一百次,怕也仍旧会是这么办,纵知是错。”
她笑了起来,没有心机,没有权谋,没有计算的笑容,若昙花般,教人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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