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之极,竟把大师级的刘宗周驳得哑口无言,一时无以作答。
王夫之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抱圆对秦牧一揖,朗朗说道:“陛下,由此可见,施仁德,重纲常,导民向善,此固人君所应奉行之。然光靠仁义道德,纲理伦常,并不足以保社稷安定、百世平宁,是以须施以律令,严然约束,防范于未然也!”
王夫之并没有全然否定儒家,但却更强调法家,以法制厘定一切。
当然,他的中心思想还是“宽以养民,严以治吏”。
换以言之,他的思想是对待百姓,当以宽仁教化为主。而在吏治上,却提议用严法加以约束,以清吏治。
在他看来,一个百姓再坏,养成的损害也是有限的。
而一个官员要是坏了,那就是祸害一方。
就内心而言,秦牧是非常欣赏他的这套治国理念的。
但秦牧也知道,为人君者,不能过于理想化,君主统治的基础,在官不在民。
如果过于苛待官吏,不免要动摇统治基础。
洪武之世,将兵权都交到儿子手上,官吏掌控的兵权有限,他行严刑酷法也没人能造反。
但现在自己就秦业一个儿子,若是也象洪武帝那么干,后果如何很难想象。
所以说,王夫之的治国之道虽然好,但有些不合时宜,需要国家稳定,等大秦正统深入人心之后才可以施行。
以法治国的思想,商鞅还说过一段说:法枉治乱。法枉治乱,任善言多。治众国乱,言多兵弱。法明治省,任力言息。治省国治,言息兵强。故治大,国小;治小,国大......仁者能仁于人,而不能使人仁。义者能爱于人,而不能使人爱。是以,仁义不足治天下也!故,杀人不为暴,宽刑不为仁。
秦牧个人觉得,这绝对是非常经典的。
多做的人少说,多说的人少做。
只说不做国弱,多做少说国强。
这些理论实实在在是在打儒家的脸,儒者多是嘴上有千言,胸中无一策,一味强调仁义道德,易成虚伪。
杀人不为暴,宽刑不为仁。商君之道,说到底,大仁不仁。
当然了,政治本身就是虚伪的。
所以,你不能说儒家一无是处。
有些事你可以做,但不能说。历朝历代,多强调仁义德道,但实际上,统治国家却是靠法家来支撑。
象王夫之这样,明确提出法治的,秦牧是不会明确表态支持他的。
参与经筵的两百多人中,表态支持他的人只是少数。
相反,引来了很多人的围攻。
儒家最大的特点就是能说,引经据典,滔滔不绝。
经筵之上,战火重燃,可怜的王夫之,被群殴得拙于应付,好在谢经纶传承的是李贽的学说,而李贽同样可算是唯物主义者,注重实际,所以谢经纶一直站在王夫之一边,合力大战群纶;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排斥王夫之之学,象杨廷麟这样的官员,就认为他的治国理论宽于待人,严于律己的思想相符。
另外,在场之人,也不全是儒家,推崇道家无为而治的傅青主,以及反对朱程理学的顾炎武等,都是各有论战。
经筵之上,论战之激烈,真个是令人动容。
秦牧看了心里非常感慨,若是徐光启未死,加上“把数学作为其他一切自然科学和工程学的基础”的他,一起进行辩论,那就更有看头了。
嗯,瞿式耜也是推崇西学的,他已经被王夫之说服归附大秦了。
看来行把瞿方耜这西学派系也请来论战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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