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之前待过的一等座,她将座椅横放下来,靠在椅子上,心里则怀念着和唐丽待在一起的时候。
转眼之间,围着这动车基地绕了不大的一圈,现在就只剩下了她自己。
正感伤间,身边突然坐下一个人。
她转头一看,这又是一个熟人。
是金虎。
“你?”
金虎点点头。“我当时和耿直一起加入的他们。”
“走投无路,便直接加入了敌人的阵营是吧?”孟奇文想了想,无不暗含讽刺的说着。
其实这是她对自己的看法————原本想要和鬼男、小杜开着车就离开这边,却不曾想,原来小杜也不是一个靠的住的人,只能被迫加入“敌人”。
她很清楚,讽刺金虎和耿直,实际上是对自己的自黑。
“敌人阵营?你是这么觉得的?”金虎调了调座椅的角度,将椅子放平,舒服的躺在上面,然后把脚搭在前排的椅子上————动车座椅是可以任意调成面对面而坐的。
“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么?”
金虎笑了笑,说着,“在步行街,你们主要的任务并不是外出,而是负责值守和其他事项,所以对外面发生的打杀,你们也不怎么了解。明秀这个人也比较孤傲,说的好听一些,他本人有时候还有点儿文艺气质,所以你们觉得他更像是个爱憎分明的人,是么?”
“换另外一个人带队,又能够好多少?谁都在以生存为借口,去试图剥夺别人的利益,明秀做的已经算是比较温和的了。”孟奇文说着。
“温和么?看来老沙的洗脑还是蛮有用的嘛。”金虎说着,“没错,都为了生存,也有人不顾一切,他当时不断的派大家外出找寻幸存者,逼迫别人加入,同时扫除所有可能对大家造成威胁的幸存者组织。这对于他来说,是在保护你们,他不允许有人后退,也是在保护你们,但你有没有想过,人毕竟还是人,不管你杀的人是所谓好所谓坏,总归有另外一些人会抱怨、会出现问题。”
孟奇文只是听着。
“没有什么被迫加入的。其实,宋志是我和耿直杀的,凉水是他们打进来的楔子我们也知道,但那天晚上我和耿直并没有真正出力。”金虎脑袋舒服的靠在靠椅上,突然不经意间就说出了那天的真相。
孟奇文的脑袋里嗡的一声,似乎听觉一瞬间就变得敏锐了很多,金虎说的每一句话都变得异常清晰。
“小a是被明秀杀死的、明秀放弃王震的时候,他也还活着,原因只是这两个人没有仅所谓的全力。他是个狂热的杀人贩子,他对于生存的理解,就是要杀死一切有威胁的人,也不允许任何曲折,只能一条直线往前冲。”
“所以你们就甘愿看他灭亡么?”孟奇文问,“何况他的做法资源有限,他也是防着被有敌意的人抢走。”
“当然不是,跟着谁不是跟?当时我们待在步行街,吃穿用度不愁,并不至于很惨。他的灭亡,其实是他自己造成的。郑介铭这群人之所以回来反攻我们,是因为我们曾经进攻了他们,让他们死了很多无辜的人。”金虎说着,“你们是女人,似乎在加入的时候没有被安排所谓的‘投名状’,但是我们可都是带着人头、带着血加入的明秀。”
孟奇文看了他一眼。
“如果要说谁才是残酷的、谁才是正确的,我和耿直的观点是,谁也不比谁强多少,谁都造成了新的受害者。但当时,我和耿直只是在战斗中站在了中立的位置上,加入了一群胜利者而已。”金虎说着。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偏不倚的跟着队伍活下去就好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孟奇文问。
“呵呵,我们只是为了生存,你也一样,什么人能够让我们生存下去、生存的好,这其实是一种事实的因素。明秀的死,某种意义上虽然是郑介铭这伙人造成的,但更多的不过是明秀他自己的一种选择。”金虎回答。
孟奇文沉默不语。
“这些话,是耿直让我过来跟你说的,他也是看在我们是故人的份上过来提醒你。你看起来对这个队伍有怨气,而且这个针锋相对的意思还很明显,我看外人也看得出来。”金虎站起来,“不过,怨气没有必要,这个队伍比你想象中的要好待很多,甚至能够比我们在步行街的时候更加好待。不要去考虑谁毁了谁、谁害了谁,如果你总是这么想,只不过是自己害了自己而已————跟当时的明秀一样,走极端总是自己逼的,并不能怨别人。对了,唐丽呢?”
孟奇文咬着嘴唇,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
“节哀。路还得我们自己走,是非曲直,别断了后路。”金虎说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