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色的衬衣和灰色薄麻西裤,留着一头短发,面容白皙俊美,却一点都不女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贵族式的慵懒,嘴角总是噙着几分模糊的笑意。
这个男人,江瞳认识。
确切的说,她在电视上见过。
他叫冉东华,在二十一世纪红极一时,十六岁出道,所推出的第一首古风歌曲便风靡一时,后来的十年中,又陆续推出了好几张唱片,每一张都引起了抢购狂潮。有段时间大街小巷到处都播放着他的歌,他也凭借自己的名声,在影视方面大展才华,据说他所拍的一部片子,还得了国外某个重量级的奖项。
江瞳前世死的时候,他还在全国巡演,估计是在她死之后才被华林道君带进来的。
两位侍女为二人捧来琉璃盏,倒了满满一杯琥珀酒,冉东华道:“两位,尝尝我这酒,这是我们自己酿的流光酒,酒味醇香,比五粮液美味数倍。”
听到五粮液,江瞳差点将口中的美酒给一口喷出来。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出戏了。
红龙喝了一口流光酒,眯着眼睛品尝酒中的滋味,感叹道:“我听说过五粮液,据说那是大浩劫之前华夏最好的酒,可惜,这种酒的酿造方法早就已经失传了,就算有科学家复原出来,也不再是最初的味道,如今只有国家博物馆里存有一瓶。这酒浓香甘爽,入口柔润,与书中所记载的五粮液倒是很像。”
冉东华的目光移到了江瞳的身上,勾了勾嘴角,道:“这位女道友,觉得这酒如何?”
江瞳从没喝过五粮液,自然说不出什么来,只是点头赞道:“是好酒。”
她的注意力始终都在他的身上,这个男人至少是化神初期的修为,两千年的光阴,足够让他变得无比强大。
“有好酒,又有远客,今天真是个极好的日子。”冉华东手腕一翻,手心内迸出一道金光,化作一把古琴,架在腿上,手指一勾,便弹出一个音符。
随着这音调一起,那几个乐工便拿出了蛇皮鼓和碰铃,和着琴曲演奏。
叮铃铃。随着碰铃的声音响起,江瞳心口忽的颤抖了一下,这首曲子非常熟悉,这悠扬深远的曲调,分明就是大名鼎鼎的阮曲《丝路驼铃》。
她并没有细想冉东华在这个时候弹奏这首阮曲究竟有何用意,她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沉浸在曲子的意境之中,情不自禁拿出了自己的蝴蝶阮,十指轻弹,轻灵的旋律自指尖汩汩而出。
《丝路驼铃》描绘了丝路驼商行进的情景,空旷荒凉的丝绸之路,清脆的驼铃声,从遥远的地平线上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然后是轻灵的旋律,表现了商人们在夜空之下,篝火之旁,跳起了欢快的舞蹈。然后又满怀希望,精神振奋地踏上了征途,驼铃声渐渐远去,隐没在悠长的历史长河之中。
唐代诗人张籍有一首《凉州词》:“边城暮雨雁飞低,芦笋初生渐欲齐。无数铃声遥过碛,应驮白练到安西。凤林关里水东流,白草黄榆六十秋。边将皆承主恩泽,无人解道取凉州。”
《丝路驼铃》采取这首诗中的诗意,吸取了新疆民间音乐音调。并以拟人的手法展现了沙漠广袤,红柳摇曳及古丝绸之路上不畏艰辛、长途跋涉的骆驼商队。凝聚了辛酸、沉重的抑郁情感。
这首曲子本来应该是阮的独奏,可是如今这一阮一琴合奏,在优美清淡的旋律,又添了几分古拙。连红龙都忍不住沉浸在美妙的曲调之中,一闭上眼睛,就看见远古之时,那颗遥远的地球母星上,连绵起伏如同山峦的沙丘,驼铃叮叮当当,排成一字的驼队踏着黄沙走来。
随着清脆的碰铃声,最后一个曲调弹出,众人骤然惊醒,却发现自己还在这间阁楼之内,什么沙丘,什么驼队,全都不过是一场梦幻泡影。
“好!”红龙鼓掌道,“好曲子,好意境,当浮一大白。”说罢,端起琉璃杯,仰头灌下满满一杯好酒。
冉东华抬起头,与江瞳四目相对,微笑道:“知己难觅,没想到今日我还能遇到知音。”
江瞳的手指轻轻抚摸过琴弦:“我也好久没有弹得这么尽兴了。”接着,她嘴角上扬,道,“以乐识人,阁下的琴音虽美,却有几分的试探之意,不知阁下是何意?”
冉东华抚掌大笑道:“好,好,不愧是我的知己,竟能听出这两分试探之意。没错,我的确就是在试探。两千多年前,华林道君离开之时,曾嘱咐过我,两千多年之后,会有一男一女来到仙府,那女子会弹奏一把蝴蝶图案的阮,这二人是与他有缘之人,他留了东西给这二人。”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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