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天宋宜笑已经很闹心了,偏偏她才准备出门去清江郡主府,底下人又报上来一个坏消息:赵妈妈的丈夫、宋宜笑的奶爹尤宏被京兆拿了!
“怎会如此?!”宋宜笑自是惊讶万分,一边宽慰赵妈妈,一边问报信的下人,“可知道京兆为何拿人?”
她知道尤宏少年时候在坊间颇有好勇斗狠的名声,但自从娶了赵妈妈之后就收敛起来了,有了子女之后越发勤勤恳恳。这十几年来都没再出事,怎么就惹上京兆了呢?
“回奶奶的话,据说是尤老爹把女婿付俊昌给打了!”下人知道赵妈妈在宋宜笑跟前的地位,自不敢怠慢,神情凝重的禀告道,“而且下手不轻——付家人在尤老爹才动手时就报了官,京兆府的人赶到之后,正好拿了个现行!”
又说,“这会人已经拘进衙门里去了,尤老爹的儿子媳妇刚刚得知,方托了街坊来咱们府前报信!他们放心不下尤老爹,先去衙门探听消息了!”
“俊昌?!”赵妈妈闻言惊道,“好好的,他打俊昌做什么?!这叫庆春跟孩子往后怎么办?”
她说的庆春就是宋宜笑的奶姐尤庆春,比宋宜笑大两岁,已与付俊昌有一个三岁的孩子——这夫妻两个平常关系不坏,至少赵妈妈从没听女儿说过女婿待她不好。
如今忽然闹了这么一出,饶是赵妈妈素来稳重,也有点慌了手脚,“奶奶,老奴得告个假,回去问问!”
“妈妈你不要急!”宋宜笑忙道,“奶爹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这事儿就算他冲动了,也未必一点不占理!我马上打发人去告知夫君此事,总要弄个水落石出!”
赵妈妈夫妇向来对她忠心耿耿,当年逆转她命运的那场设计,若无这夫妇两个甘冒风险,也未必有她今日。如今奶爹出了事儿,她哪能不管?
碍着身份她不好陪赵妈妈回去,但还是点了巧沁,“你向来做事稳妥又用心,跟着妈妈走一遭,能搭手的地方搭把手!”
又吩咐人去跟简虚白报信、遣人去京兆府打招呼、继而令人去向清江郡主告罪:家里出了事,没处置完之前,自然不好去拜访大姑子了——一连串的忙下来,好不容易缓口气,正焦灼的等待回音,小丫鬟却又进来,说是大管事在外边求见。
“告诉他我正忙着呢!名单的事情回头再说!”宋宜笑正操心着奶爹的事儿呢,闻言自然没好声气。
谁知锦熏出去传话,没多久回来,却脸色古怪道:“奶奶,大管事说他不是来说名单的事儿的,是听说尤老爹乃赵妈妈的丈夫,想跟您禀告些内情!”
“内情?”宋宜笑蹙眉,“这会赵妈妈都不一定出了府门,他消息竟那么灵通?”
她眯起眼,放下茶碗,沉声道,“着他进来!”
片刻后大管事进了门,请过安,劈头就道:“奶奶,这回尤老爹怕是被人算计了!”
宋宜笑目光晦暝的看着他,沉静道:“怎么说?”
大管事洒然一笑,道:“这回尤老爹砍伤女婿,归根到底是因为那付俊昌迷上了外头一个粉头,为此竟把妻子尤庆春打成重伤不说,连两人的独子都挨了一顿拳脚,据说破了相了——尤老爹向来心疼女儿、外孙,见此情形哪能不动怒?”
“这么说,是我奶爹冲动了?”宋宜笑似笑非笑。
“所谓少年夫妻老来伴,那付俊昌却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对结发之妻挥拳相向不说,连亲生骨肉也能痛下毒手,足见是个没良心的!”大管事恭敬的笑了笑,道,“这样的人,照小的说,打杀了也是理所当然!只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尤老爹之举固然是人之常情,到底犯了《大睿律》,说不得要在监里走一遭了!”
宋宜笑对他这番话不置可否,只微扬下颔,示意他继续。
见状,大管事笑容加深,“不过要说这事也奇怪:小的听说,尤老爹起初也没想下杀手的,不过是想教训教训他,给自己女儿、外孙出口气,也叫女婿往后不得再胡闹——结果那付俊昌挨了几下,气忿忿的说了些话,方引起尤老爹震怒,不再留情!”
他拿眼角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宋宜笑的神情,意味深长道,“据说,付俊昌当时说的话,与您幼年时候的某次经历……或者说委屈,大有关系!”
宋宜笑波澜不惊的呷了口茶水,轻轻搁下瓷碗,淡然一笑:“我一介深闺女流,慢说幼时了,这辈子唯一能称得上经历的,无非是离开宋家、到衡山王府寄居——这事儿帝都上下,不说人尽皆知,向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却不知道大管事这煞有介事的样子,到底,是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