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件事情太巧了。”简虚白也觉得苏家应该不至于狠绝到才开局就废了自家嫡长孙,毕竟冀国公膝下,也就苏少歆、苏少歌兄弟。
苏少歆只有苏伯凤一个儿子,苏少歌则是连亲都没成——虽然说这兄弟两个身体似乎都没问题,但子嗣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的,锦绣堂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世代富贵,还得了昔年神医季去病的遗泽,结果还不是在无奈中走向了绝嗣?
所以苏家可以为了夺储,将精心教养得贤淑文雅的苏少菱拿出去联姻,但绝对舍不得牺牲苏伯凤,至少在苏家第二个男孙落地前,舍不得!
要知道苏伯凤已经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他却还是苏家这一代唯一的男孙,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之后苏家再未添丁!
万一苏少歆苏少歌兄弟往后生不出男嗣来,扶风堂岂不是要步上锦绣堂的后尘?!
这么大的事情,只要是脑子正常的当家人,是绝对不会拿来赌的!
可简虚白总觉得,“赵悟以前跟咱们毫无关联,他投诚的信送到之后,咱们自然是将信将疑——结果这才几天,他就给了咱们一个他必须投靠太子的理由,实在叫人不能不生疑!”
“但咱们这会又不是要告诉他什么秘密,或者让他参与咱们的谋划。”袁雪沛觉得他可能想多了,“如今他急于取得太子的支持,好谋取生路,之前对冀国公的弹劾,因着苏伯凤的残废,已经没什么用了——区区一个商贾之子,下手也是下人下的手,如何能跟皇后的嫡侄孙比?”
所以,“赵悟想让太子帮他,总也得拿出打动太子的东西。他要是拿得出来,咱们也不可能立刻相信,总要查证的,若是用得上,那自然最好,若是用不上,咱们怎么可能管他;他要是拿不出来,赵家合家死活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他还有句话没说:就算赵悟拿出来的东西,对太子这边有用,太子就一定要帮他吗?只要收尾收的好,不落把柄,过河拆桥又怎么样?
总而言之,赵悟原不是太子的人,所以在他跟苏家的恩怨上,太子这边可进可退,想从这儿坑东宫,哪有那么容易?
究竟痛不关己身——太子这边得知苏伯凤残废后,第一个反应是确认消息的准确,然后是分析是否陷阱,继而思索能否从此事中渔利……苏家在确认这个消息后,却惟有悲痛与狂怒!
苏皇后用最后的理智按捺住了直奔宣明宫的冲动,毫无仪态的扑倒在太后脚下,嚎啕大哭:“母后,那是媳妇娘家唯一的男孙!他才十三岁!!!”
太后虽然因为苏家支持赵王夺储的缘故,这一年来对皇后冷淡了许多,婆媳之间明里暗里还起过好几回冲突,但终究是共患难过来的——何况太后原也不是刻薄的婆婆。
这会看皇后悲痛欲绝的模样,也有些难受,命玉果下去扶了她起来,亲自递了盏热茶过去:“你冷静些,好好说——太子是皇帝跟哀家看着长大的,你也是他嫡母,何尝不知他的性情为人?他就算要对付你跟赵王,也不可能把主意打到你们苏家唯一的男孙头上去!”
苏皇后闻言,也不兜圈子了,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圈道:“媳妇也不敢妄自揣测储君行径,所以想求母后准许,彻查此事,还媳妇那可怜的侄孙一个公道!!!”
她方才哭得厉害,这会嗓子明显的哑了,吐字之间非常艰涩,其中寒意却深重如山,让玉果听着,没来由的一阵毛骨悚然!
“你打算怎么个彻查法?”太后却毫不意外,苏家权势原在赵悟之上,青州更是苏家历代的根基所在,嫡长孙却毁在了赵悟之子手里,这不仅仅是仇恨,更是耻辱!
苏皇后这会泄露些许恨意算什么?
回头她把赵家上下统统扒皮抽筋,太后都不惊讶。
太后思忖片刻,叹了口气,道,“这么大的事情,叫其他人去青州查,想来你也不放心!若叫冀国公亲自去的话,他年纪也大了,乍闻噩耗定然已是伤心难捺,哪儿受得了这千里迢迢的奔波呢?”
——苏家世居青州,在门阀鼎盛时期,亦以青州苏名传天下。结果扶风堂的嫡长孙,竟在自家地盘上吃了这么大的亏,苏家平常再表现得谦逊知礼,有君子之风,这回也不可能善罢甘休了!
太后倒也不在乎一个赵家,毕竟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赵悟不对。
即使苏伯凤指使下仆打死雷陌的事儿,并非受了算计,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苏伯凤触犯了《大睿律》,原也该堂堂皇皇的过堂问审,按律处罚他——赵悟记恨苏家之前的拒婚,纵容儿子去牢狱里折辱苏伯凤,已经是在公报私仇了。
他那个儿子还失手导致了苏伯凤的残废,在太后看来,这对父子纯粹就是该死!
有道是窥一斑而知全豹,赵悟在青州任官不是一天两天,对苏家在当地的影响必然也有所认识,却还敢这样轻慢苏家嫡长孙,足见他为人器量狭窄,又胆大妄为!
试想这回被他坑的若不是苏伯凤,而是其他无权无势的人,别说上达天听了,不被灭口就不错了!
而这类事情,赵悟父子做过多少?
所以太后对他们的死活实在关心不起来——问题是,冀国公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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