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泪的时候——只是迄今为止,咱们虽然没有直接对陛下下手,却也做好了打算了,甚至还想把陛下的宫嫔……”
栽赃显嘉帝被戴绿帽子这种事情,皇后觉得到底不适合跟侄子讲,是以顿了顿之后,没有继续讲述的意思,只道,“一旦陛下不打算继续演下去了,把这些事情摊开来,要赐死我,乃至于剥夺长兴跟赵王的金枝玉叶身份,也是理所当然!至于苏家……那就更不要说了!”
“但谋害陛下的计划,大抵出于代国长公主殿下!”苏少歌却意味深长道,“姑姑也是被代国长公主殿下竭力劝说之后,才勉勉强强的噤了声——不是吗?”
皇后怔了怔,会过意来,眼神中闪过一抹寒意!
——哪怕到现在,她对显嘉帝也始终有感情的,否则不会听说自己被骗后感到伤心难捺。不过对于代国长公主这个小姑子嘛,她虽然不像崔妃那样,恨之入骨,关键时刻扯了代国做替罪羊,却也没什么心理压力!
却不知道此时的代国长公主府内,代国长公主正把玩着一只精雕细琢的象牙盏,嫣然浅笑:“也不知道我那皇兄躺够了没有?他要是再不起来,他撑得住,他那个心肝宝贝庶长子,可要先受不了了——谁叫皇兄当年慧眼识宝,偏拣了卫氏嫡长女给他做正妃呢?平常只觉得这太子妃为人精明果敢,不想坑起自己丈夫来,也是一样的干脆利落不手软!”
与她隔案而坐的正是驸马姬蔚观,闻言轻笑了一声,道:“太子妃的做法确实出乎意料,万没想到此番最先从顾韶看出破绽的,竟然是她!”“所以说崔氏生的这个儿子根本就配不上做我大睿的储君!”代国长公主把象牙盏抛回几上,微微倾身,朝驸马肩头靠去,语气慵懒道,“连他发妻都比他果断能干,这大睿要是当真交到他手里,往后也不知道会被败成什么样子?!”
姬蔚观不动声色的任凭妻子靠着,端起茶碗浅啜一口,笑道:“这样不是才好吗?他要是跟陛下当年一样英明神武,咱们想易储,谈何容易?”
“说的也是!”代国长公主偏头想了想,坐直了身体,整理了下云鬓后,忽然皱眉道,“只是陆鹤霄固然不争气,皇兄却素来偏爱他得很!你说……眼下这情况,皇兄会不会因为担心他,提前收网?若是那样的话,咱们之前的安排……”
姬蔚观闻言思索了会,摇头道:“应该不会!”
代国长公主诧异问:“为什么?”
“陛下这回亲身上阵设局,把皇后跟太后都算计了进去,如果仅仅是为了给太子清路的话,我以为是犯不着的。”姬蔚观把茶碗放回几上,温言道,“毕竟说句诛心的话:陛下从来不是迂腐不知变通的人,不是吗?”
显嘉帝当然不是不知变通的人,不管是他当年前脚对先帝信誓旦旦会善待手足孝敬申屠贵妃等庶母,结果转过身来,先帝梓棺还没出宫呢,就速度宰了伊王之外所有的异母手足;还是眼下的亲自装病引蛇出洞,严格来说都不符合一位君王的身份——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所以显嘉帝如果只是想为太子扫清登基的障碍的话,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只要把代国长公主夫妇、苏家、裘漱霞等牵头之人干掉,剩下如霍耽、黄静亭虽然身居高位,但无论势力、手段、影响都是翻不起大浪来的。
至于说没有理由,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当年那四十来个皇子帝女合家伏诛时,显嘉帝难道就是一声不吭开杀的吗?
哪个不是被扣了一堆罪名,罄竹难书的程度叫不.明.真.相的围观黎庶争先恐后的喊“杀得好”?!
这种小事对于上位者来说是根本不需要考虑的,有得是底下人帮忙完善周全。
代国长公主沉吟道:“你是说……?”
“太子受陛下言传身教近二十年。”姬蔚观曲指轻叩几面,眸色渐深,意有所指道,“凭心而论,处置政事的手段还是不错的——然而帝王之术上就差太多了!无奈陛下身有痼疾,惟恐天有不测风云,无法放手让他磨砺。”
顿了顿,“陛下这回为了太子,已经是六亲不认,可见这些年来,虽然陛下一直都能从病危中好转,却也着实到了强弩之末!”
他叹息道,“十有八.九,这是陛下最后一次为太子力挽狂澜了!”
姬蔚观唏嘘道,“除非陛下当真即将驾崩,需要太子立刻入宫承位。否则,陛下绝对不会轻易‘好转’,必要让太子殿下好好感受下,自古以来称孤道寡者,荣耀之下的艰辛与痛楚!”
所以,显嘉帝怎么可能提前结束?
代国长公主长松口气,微笑道:“皇兄一番爱子之心,实在叫我感动——也叫我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