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顾韶对宋家的看顾,主要是因为宋纪南。”苏伯凤继续道,“他对宋缘好,一则是出于对老友的缅怀;二则是宋缘多少算他看着长大的;三则却是宋缘乃状元出身,顾韶自己后继无人,最是爱才。然而宋宜耀却没有其父这样的优势,卢氏若不想人走茶凉,除了撒银子也没其他法子了——眼下求着顾韶的人多了去了,顾韶肯收她的好处,已经是念在往日的情份上了。”
说到这儿,他沉吟了下,道,“叔父您说,咱们把证据悄悄透露给燕国夫人,怎么样?”
苏伯凤这么建议,自然不是因为他对宋宜笑有好感,而是希望宋宜笑同顾韶斗上。
把当下的局势,彻底搅乱。
“如此我们苏家离覆灭不远了。”苏少歌闻言却摇头,淡淡道,“你不要以为你姑祖母悬梁获救之后,帝后至今都侍奉榻前,咱们家还有肃王就当真没事了!帝后这会心里不定怎么恨着咱们——名声这种事情,约束力也就那样。先帝可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再者,这一年来,里里外外都知道太后娘娘哀毁过度,凤体一直欠安。惹急了陛下,你祖父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苏伯凤皱起眉:“只是梁王已经公开提议对肃襄二王下手,尽管由于晋国大长公主的缘故不了了之,从陛下根本没拿梁王怎么样来看,陛下对二王的忌惮显然也不小!二王若不存,下一个必然就轮到咱们家了!叔父,难道咱们就这么坐以待毙不成?!”
“当然不会。”苏少歌温和道,“不过顾韶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燕国夫人如今又坐困别院,你把证据交给她,且不说容易把咱们也拖下水,她拿到手之后,暂时也做不了什么。”
顿了顿,“你把证据给我,我有个更好的人选。”
半日后,简夷犹脸色铁青的看着下人:“你确定方才没人进来过?”
下人不明所以,战战兢兢道:“小的一直守在书房门口,绝对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去!”
“你下去吧!”简夷犹沉默片刻,摆了摆手——下人才走了几步,他又吩咐:“去请爹来,就说我有事商量!”
片刻光景,简离旷赶了过来,一进门就数落道:“如今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惟恐出花,你膝下且有幼子,更该小心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么急着喊我来?”
“爹您看这个。”简夷犹也不罗嗦,直接把东西递过去。
简离旷接到手里一翻,不由吃惊:“卢氏贿赂顾韶与博陵侯?如果只是希望这两位帮她求情,免得受庞氏牵累,这数额也太大了吧?!”
“所以我怀疑,恐怕卢氏才是谋害韦王妃的真凶!”简夷犹道,“不然哪怕宋家巨富,出手大方,给个几千两银子也算意思到了。毕竟卢氏之父卢以诚,乃是今上在东宫时的老臣了!以陛下的为人,当时即使没有顾韶与博陵侯为卢氏母子说话,也会给卢以诚几分面子的!”
“你说的很对!”简离旷沉思片刻,吐了口气,“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简夷犹闻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正是我要立刻请爹过来的缘故:这是自己出现在我书房案上的,我已经问过门口的下人,却说根本没看到任何人出入!”
“后窗呢?”简离旷吃了一惊,下意识道。
“爹您去看下后窗就知道了,我这书房虽然有后窗,却只是为了透气,不过那么点大,连十岁上的小孩子都爬不进来。”简夷犹引他到屏风后,“而且我也仔细看过,瞧不出什么痕迹!这书房又不是说靠着大街,乃是深处别院之中,里里外外侍卫、下仆总也有好几层人——居然没有一个察觉到什么端倪的!”
简离旷沉吟了会:“既然如此且先别声张,毕竟那人既然能够不惊动任何人的送这东西到你案头,若心存歹意,凭咱们父子手里的人,恐怕也防不住!闹起来没准反而招祸了!”
他指了指那份飞来的证据,“咱们且商议下,这东西要怎么处置吧!”
“这东西若公布出去,卢氏母子、顾韶、博陵侯全部都会不落好。”简夷犹猜测道,“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幕后之人的意思?”
“公布?那不是帮了简虚白夫妇大忙?”简离旷闻言却是一声冷笑,道,“而谁不知道咱们爷儿两个同那孽障势同水火?倘若幕后之人的意思,是要公布出去的话,何必选咱们?他就是丢在山道上叫人拾到了,也未必流传不出去,需要特特送到你这儿?”
简夷犹怔道:“那爹的意思是?”
“幕后之人这么做,肯定是不想公布,那么他同那孽障肯定不是一伙的了。”简离旷思忖片刻,说道,“这人也一定对顾韶、卢氏母子、博陵侯不怀好意,否则何必查出这些证据又交给咱们?既然如此,这倒是个送上门来的机会,可以同顾韶他们谈一谈……当然,得先确认了这上面说的是真的才成!”
“可是爹,那人来无影去无踪,如此藏头露尾,也未必对咱们有什么好意吧?”简夷犹忍不住提醒,“咱们若用这份证据威胁顾韶等人,会不会落入什么圈套?”
简离旷嘿然道:“你那个娘偏心得要死!咱们爷儿两个,如今还有什么值得人算计的?”
说是这么说,简离旷到底还是把儿子的话听了进去,沉吟道,“博陵侯与那孽障交情深厚,至少表面上交情深厚,这样,为父先设法同顾韶见一面,试探一下他的口风……暂时且不提什么要求!”